“哎,阿辭怎麼來醫院了?是來送快遞的?”外婆問。
“不是,我有個朋友住院了,過來看看他。”
“住院了?是什麼病啊?”外婆關心地問。
“其實也不嚴重,是闌尾炎,動個小手術就好的那種。”
一老一少,一問一答,聊得和樂融融。
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都愛嘮叨,特別是面對看得順眼的年輕人時,那更是嘮叨個沒完,有時候甚至會不小心說了戳中年輕人心中不耐煩的話也沒注意,這是老人家都有的共同點,和大多數鄉下老人聊天時,需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行。郁齡注意到,這個叫奚辭的年輕人脾氣非常好,沒有少年人的那種浮躁,很能沉得下心,不疾不緩,很認真地傾聽着老人家的嘮叨。
他的聲音非常好聽,帶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潤柔和,聽在耳里,像悠揚的大提琴聲,是一種享受。
郁齡一邊淡定地喝着礦泉水,一邊聽着。
正聊得起勁時,突然一個穿着病號服的人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約莫二十五六歲,乍然一看,五官長相很平凡,沒有什麼特色,但是第二眼時,卻給人一種耐人尋味之感,莫名奇妙地覺得那平凡的五官真是越看越好看,有一種特別的韻味,使他整個人都變得jīng彩起來。
“奚老大,快來救米啊。”穿病號服的男人撲過來,就要抓住奚辭。
奚辭身體微微往後一仰,避開了男人的手,並且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用一種格外輕緩的語氣問:“別急,有什麼事慢慢說?”
焦急中的男人對上那雙清潤如玉的眼睛,不由打了個哆嗦,這才反應過來,焦急的神色頓時變成了痛苦,十分機智地捂住腹部,哎喲哎喲地叫着,“我肚子疼,等會兒要動手術了,有點怕,你陪陪我。”
聽到他的話,奚辭臉上的神色微微變了,不過沒等他反應,外婆已經開口道:“阿辭,這是你那位住院的朋友吧?看他疼得滿臉大汗,你就陪他去吧。”然後又有些自責地說:“年輕人,真是對不住了,我不應該拉着阿辭說太久的話耽擱了你。”
那年輕人愣了下,彷彿這才注意到周圍還有其他人,抬頭看去,見是一個老婆婆和年輕的女人。撇開那鄉下老婆婆不說,那個年輕的女人可是一個貌美又有氣質的女人,放在人群中絕對是無法忽視的那種,因為她的長相太有辯識度了,冷漠地看着人時,讓人十分有壓力。
年輕人看到郁齡,不禁一愣,臉上有幾分狐疑,正待要仔細看一看對方的面相,奚辭突然抓着他站了起來。
等他站起來時,郁齡才發他很高,起碼有一米八五以上,那穿着病號服的年輕人一米七五左右,被他像小jī崽一樣拎着。
奚辭朝外婆抱歉地笑了下,說道:“郁婆婆,這位是我那位朋友,他姓米,名天師。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外婆忙道:“去吧去吧,改天你去村裡送快遞,一定要來我家坐坐啊。”
“好的。”
奚辭靦腆地笑着,不理會那年輕人一副見鬼的表qíng,鎮定地和郁齡打了一聲招呼,便抓着那年輕人離開了。
目送着他們進了住院部後,外婆不禁搖頭,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浮躁,都要動手術了,還跑那麼急。”
郁齡沒有附和外婆的話,對不認識的人,不管對方有多怪異、不符合常理,她向來懶得理會。正要收回目光時,突然瞥見前方住院部三樓的窗戶上有個巨大的黑影一閃而過,速度太快了,快得幾乎讓她以為是幻覺。
或許真的是幻覺吧。
想到什麼,她肝顫了下,忙不迭地扶起外婆,一臉鎮定地道:“阿婆,已經過了午時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呢。”
外婆沒有意見。
兩人剛走出涼亭,那名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又過來了,客客氣氣地請她們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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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病號服的米天師大步走在住院部五樓的走廊上,一點也沒有將要做手術的病人的樣子。
“我已經定住那東西了,應該是妖物,是一種非常狡猾的妖物,奚辭,這次得要你幫忙了,價格好商量。”米天師一邊擺弄手中的羅盤,飛快地說道。
比起米天師的風風火火,奚辭顯得很從容淡然,他的步子邁得並不大,但是卻能穩穩地跟在疾走的米天師身邊,顯得從容不迫、閑適淡然。
走廊的光線有點暗,明明外面艷陽如熾,窗戶大開,陽光卻彷彿滲不進來,長長的走道中光線變得斑駁昏暗,兩道身影倒映在地面上,同樣駁雜不堪。
米天師終於調整好羅盤定位住潛伏在這間醫院的妖物,轉頭正yù詢問身邊的男人有什麼發現時,眼睛卻瞥見了那人在斑駁的光線中俊秀的五官慢慢地變得妖艷而秀色,一雙原本清潤如墨玉的眼睛勾魂一般上挑,眼尾盈溢着淺淡如霧的妖氣。
“卧槽!你冷靜一點!”米天師大驚失色,肝顫地叫道:“千萬別讓你的妖力驚動了那個妖物,我好不容易捕捉到它的蹤跡,可不想真的要躺在醫院裡割除一段闌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