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只有在家人的面前段白才會流露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情緒。
景帝不算是看着段白長大的,但也不能說缺席了他的成長。他知道段白的秉性,因此也知道他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的把皇位交給他。
段白注意到了自家皇兄的笑容,一下子就猜中了笑的理由。他不禁嘆了口氣,道:“皇兄就不要笑了,阿弟雖然一個人浪跡江湖,好歹還是成了親的。皇兄就不要笑了。”
景帝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硬是笑了半晌才堪堪止住笑意。他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說道:“你以前整日傳信對我們幾個說你成了親,倒也從來沒有讓我們見過那位。你多年前究竟跟誰成了親,是人是鬼,我們都不知道。”
“……”段白笑了一聲,又低下頭,藏下語氣中的落寞,“皇兄,我與那人,前幾日剛和離——和離書還沒來得及寫。”
景帝像是早就料到般,被段白笑意感染的也露出一些帝王家的其他情緒。他掩嘴咳了一聲掩去眼中微笑,裝作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道:“沒事昂,下一個更好。京都名門閨秀多的是,你總能看上一個姑娘。我和你嫂子不就是個例子嗎……雖然現在說這些有些早,但待你登上皇位,選秀封皇後那是遲早的事。現在,和離對你也沒有壞處。”
段白一愣,低頭笑了。
“算了皇兄,阿弟就不招惹那些好人家的姑娘了。”
漫天星辰,左右不過盛進了一個人的眼中。
池隨坐在輪椅上,將蒲公英放在嘴邊,輕吹了口氣,擡眸看着蒲公英漫天飛翔。在澄澈的暮色下。
當那蒲公英全部消失在視野之內,他側頭看着看着身側擺放的褪色的紅衣,不禁伸手摸了摸。
若是談紹擇在,便能認出這件衣服是在沂州與許研舟初次見面時,許研舟穿的衣服。
他面色溫柔,眼中反映着夕陽,一舉一動盡顯名門公子的溫和。
他喃喃細語,摩挲着紅衣的衣角,不捨得留下一絲褶皺。
他道:“研舟,很快,我就為你報仇了。”
“我讓他給你陪葬。”
若是細細說來,薄沉還是頭一次見自己名義上的弟弟。
當然,對於薄俞來說也是如此。
微生喻一路沒來得及休息,明明他清楚的知道時間並不着急,而且談紹擇留在邊疆還有事情處理,一時半刻的不可能回京都,但他卻有一種莫名的着急感。
這種着急感一直持續到他抵達軍營,進到談紹擇的那一刻才徹底消失。
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得到了放鬆,微生喻也不顧着什麼禮儀了,進了談紹擇為自己準備的營帳,倒頭就睡了。連點點行禮都沒扔在地上不管不顧。
談紹擇看他毫無血色的臉龐便知道微生喻這一路趕過來有多累,便沒有選擇打擾微生喻,帶着依舊神采奕奕的薄沉進入自己的營帳。
而薄俞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緊繃著多日的神經算是有了一刻的鬆懈。談紹擇走到一旁為他們兩個人倒了杯茶水。
邊境生活實在是談不上好,甚至連茶都不能說是茶,這其實就是清水而已。
“二位本為一家,見面何必如此緊張。”談紹擇不傻,自然察覺到了身後兩人隱隱的殺意。他一手端着一個茶盞,輕聲慢走,“薄家,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生出二心,不是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茶盞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