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嬈抱着胳膊,隨手推了他一下,跟撓痒痒一般,沒有一點兒威懾力。
“帶你去醫院。”他言簡意賅地說。沒空理睬她心裡那些彎彎繞繞的齷/齪想法。
韓嬈眉頭蹙了起來,“我不去醫院。”
她最討厭去醫院,討厭白大褂,討厭消毒水的味道。
而且他是聽不懂人話嗎?她要他幫忙找片退燒藥,他卻把她裹得像個粽子一樣。
還有那個破內衣要把她勒死了!
這件內衣她一般都要扣第二層扣才舒服,結果他硬生生給她勒到最裡層了,她都要喘不過來氣了,覺得胸都被勒小了。
韓嬈煩躁地將雙手從衣擺探進去,一把扯開拿出來扔在他臉上,又順勢躺在了床上,縮成一小團用被子把頭蒙住。
她只是想要一片退燒藥,現在她要懷疑他是不是想謀害她了。
趙繼川真是被她氣得沒脾氣了,他垂眸看着她,彎腰撿起她的內衣放在一旁,又去摸她的頭髮,強勢地說:“起來,去醫院。”
韓嬈煩躁地拂開他的手,“你別管我了。”
他永遠聽不懂人話,她只想要一片葯而已。
韓嬈閉上眼,她現在不想動彈,只想躺在床上自生自滅,最好睡一覺一命嗚呼。
趙繼川不知道她這些想法,他要是知道她這樣,肯定得指着她的額頭笑話她,說她慫到這個份上,生個病就要生要死的。
男人頂了頂後槽牙,用了兩秒時間說服自己不要和病號斤斤計較。而且,他覺得她突然發燒,很可能是昨晚做狠了,她小身板受不住。也可能是着涼了,畢竟最開始他把她放在盥洗台上,連條浴巾都沒給她墊。
他被愧疚感裹挾,無論如何都氣不起來,即使他知道他那種懷疑的可能性很小,卻還是把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說服自己勤勤懇懇地去照顧她。
趙繼川直接下樓打開醫藥箱,醫藥箱里滿滿都是葯,他一時不確定該給她吃什麼葯,便掏出手機給林匡打了個電話。
林匡和他父母是世交,按輩分他得喊一聲“林叔”,這個半吊子時間打擾人家確實不太好。但他沒有其他辦法,樓上那位生個病脾氣臭得厲害,她不想去醫院,他總不能真把她捆過去,那成什麼樣子了?
若是真捆,估計明天能上新聞頭條,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思來想去的功夫,那邊的電話已經接通了。
“林叔,不好意思這個時間打擾您了。”
“沒事,我在晨練,怎麼了?”林匡習慣性早起在四合院里練八段錦。
趙繼川徑直問:“發燒了應該吃些什麼葯退燒?”
“燒到多少度?家裡現在都有什麼葯?誰發燒了?你自己還是月月?”
一個一個問題順着電話拋過來,趙繼川突然有些覺得手足無措。他第一次面對長輩提起韓嬈,卻不知道如何介紹她的身份。
男人頓了兩秒,“我女朋友。”
對面似乎也沉默了兩秒,隨即爽朗地笑了,“什麼時候談的女朋友,改天有時間帶來店裡讓林叔看看,林叔請你們吃火鍋。”
林匡在頤和園附近開了家火鍋店,純經營着玩兒。
趙繼川應下,又說:“我給她測一下溫度,隨後發給您,得麻煩您了。”
“嗯。”
趙繼川拎着醫藥箱上樓,韓嬈似乎又睡著了,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
他把她蒙在頭頂的被子掀開,只見她素着一張小臉,看上去脆弱極了。他想起昨晚他都要睡著了,她突然起床折騰着要去卸妝。他問她不卸不行嗎,她說她還不想悶痘。
於是昨晚,他閉着眼躺在床上,聽着浴室的水流聲,聽着她細細簌簌地護膚,最後躡手躡腳地上床。
他伸出長臂一把就把她抱到懷裡,低頭嗅她身上的清香,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
趙繼川用體溫槍給她測了**溫,三十九度一,燒得這麼嚴重。他怕不準,因為上次韓嬈和他抱怨過這東西是智商稅,於是男人又取出體溫計,抬起她的胳膊塞到腋下。
他想:一會兒先給她吃一片葯看看吧,要是不退燒,還是要帶她去醫院打退燒針的。
等體溫計的時間,他下樓給她沖了一杯蜂蜜水。
“嬈嬈。”
韓嬈閉着眼,她困得厲害,可能是發燒引起的,特別嗜睡,壓根不想睜開眼睛。她抬了抬手,表示自己聽見了。
趙繼川把她抱起來,讓她拿着蜂蜜水,“喝點水兒,不然嗓子不舒服。”
韓嬈張開手去接杯子,也不知道是她沒攥住,還是他放手太快,杯子瞬間從掌心脫落,滑落在床邊,滾到了地上,摔碎了。那杯水三分之一灑在了床上,三分之二撒在了地上。
趙繼川穿着黑色的拖鞋,低頭只見杯子四分五裂,大塊玻璃落在了他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