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在頭頂的劍鋒猛地落了下來,然而毫髮無損,小珍珠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翌日,楊善在師父的屋子翻找東西。小珍珠問他找什麼。
楊善道:“一包藥渣子。”
小珍珠問他放在哪兒。
楊善道:“原在我屋子裡放着,我懷疑楚雲陵拿走了,只好四處找找,看看還能不能找到。”
小珍珠佯作不知地問:“楚雲陵是誰?”
“你忘了,當年險些把你煮成蛇羹的人。”楊善奇道:“這你都能忘?”
小珍珠訕笑了兩聲。他的確沒忘。主身當年回來後,用一隻烏雞煮了鍋湯,順帶丟了一根蛇骨進去,那之後小珍珠便再沒出現過了。
“我幫你找。”小珍珠積極地四處翻找,又問,“什麼樣的藥渣子?”
他們面前是一堵櫃牆,每個都上了禁制隔絕,只能一個個慢慢看。
“一個巴掌大的褐色藥包。”
小珍珠蹲在下邊找,楊善便翻上邊的。
其實時間過去了那麽久,就算找到,藥渣子或乾枯或腐朽,早瞧不出樣子了。不過,裡邊那味至毒黃泉卻未必。那日回來,楊善打掃自己的屋子沒找到這包葯,如今他準備離開尋找楚雲陵,這包葯或許會是線索,否則如何解釋藥包消失了呢?
說不定,楚雲陵拿走黃泉是想掩飾什麼。
二人叮叮咣咣地翻找了一陣。就在這時,小珍珠看到屋內的一個花盆,忽然覺得有股子異樣的眼熟。他也說不上來這股熟悉是因為什麼,但下意識地,他往那裡走去。
楊善翻了半天毫無收穫,拍了拍手掌,一個個合上木屜,扭頭一看,小珍珠盯着桌案邊的一個石頭盆發神。
“你在看什麼?”
“花盆。”
“你想種花嗎?”楊善道,“這個石頭盆以前確實是種花的,不過花枯後就空置了。話說回來,我好像沒帶你進來過師父的屋子,你怎麼知道它以前是花盆?”
小珍珠怔了一下,很快答道:“上面有土。”
楊善走近一瞧,石壁粘着土屑,“也是,泥都幹了。”他撫摸着這個石頭盆,道:“以前師父不喜歡我進他的屋子,我後來打掃時也不怎麼動它。今日索性得空,把這個花盆拿出去洗洗。”說著彎腰扣住盆沿,一擡,卻沒擡動。
“奇怪了,怎麼這麼重?”楊善擡了兩番,竟沒撬動分毫,很快他意識到,這個石盆是連接着地面的,不能硬擡,否則將破壞整個屋子。
小珍珠忽然道:“我來試試。”
楊善起身讓他,心知他肯定搬動不了,嘴角已經浮上笑意。
卻見小珍珠握着邊緣將石盆往左一擰,又往右擰回,來回試了三次,突然聽見咔嚓一聲,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
聲音近在耳畔,然而二人都沒發現四周有何異樣。
這時,小珍珠把旁邊的寬大桌案移了一尺余,下方竟藏着一個大洞,只是裡面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清,入口也僅能容納一人通過。
楊善藝高人膽大,直接縱身往裡一跳,大約落下三丈有餘,身後也傳來落地聲,是小珍珠一塊來了。
他燒了一張明光符紙,烏黑環境中亮起火光,光亮映在兩張好奇的輪廓上。
打眼一看,周圍像是一片簡陋夯實的地洞似的。他們往裡走,通過一片狹窄的過道,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
原來是酒窖。
大大小小的酒罈子擺在一處角落裡,罐口拿紅布紮起來,堆成了小山坡。中間還剩一個廢棄的丹爐。
楊善抱臂走來走去,眼神凝重地打量着這片空間。就在小珍珠以為他有什麼驚世駭俗的發現之時,楊善冷哼了一聲。
“背着我偷偷喝酒,難怪以前不讓我進來屋子洒掃。還不是被我發現了。”
楊善哼着,又轉頭問小珍珠:“你怎麼猜到的?簡直神了。”
“興許是以前見過類似的機關吧。”小珍珠覺得這片空間有些令人不適,下意識地不想多呆,他道:“既然沒什麼東西,我們出去吧。”
“也對,這機關倒不是很稀奇的東西。”楊善摩挲着指腹,上前取了兩壇酒,二人又往回走,輕鬆躍起三丈高,返回了屋子。
沒找到藥渣子的二人開了一壇酒,喝到月上枝頭。
“好酒,難怪師父要藏私了。”楊善拍着空空的酒罐肚子,已是八九分醉了,“明日就離開了,小珍珠,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
今日看到信紙的小珍珠像是吃到了第一個甜頭,膽子竟大了,他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問:“我為什麼要跟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