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成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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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抖什麼?”楚雲陵輕聲問。

楊善能感受到微顫的指尖,但那除了小珍珠,更多因為接下來的問題,他閉了閉眼,復又睜開,語調帶着難言的艱澀:“回答我,為什麼要殺師父?”

這個埋藏心底已久的問題,終於在這一刻問出了口。

楚雲陵深深望向楊善,像是早有預感會有此一問,但他並未很快回答,而彷彿聽到了可笑的話,胸腔帶着半身抽笑起來,唯有眼底深深瞧不見絲毫笑意。

“阿善啊……”他伸出手,卻被楊善毫不留情地摁壓下去,楚雲陵也不掙扎,只用難以言喻的眸光從下方一寸寸描摹着他,半晌發出一聲不明緣由的苦笑:“我有點累了,別再問了好嗎。”

兩人一上一下,對峙僵持,彷彿都陷入了這方柔軟無邊的錦榻,然而與之相對的,卻是楊善執着不休的目光,楚雲陵露出一個略顯疲乏的神情,緩緩閉上了眼。

“……”

他什麼也沒說,只好似乏累地放鬆了全身,可下一刻,二人身位遽然扭轉,猝然間上下對換,這一切爆發得迅猛洶湧,彷彿滔天海浪中最激烈的那一波浪潮。

“喀嚓——”

激烈對抗中,床幔被扯斷一截,這絲綢斷裂的聲音讓二人身形皆是一僵,這對昔日的師兄弟不知誰先停的手,亦不知又是誰再動的手,一招一式都是純粹的手腳招呼,不帶分毫靈力使用。

恍惚間,楊善有一種錯覺,好似回到了從前在蒼月山對練身手的日子,只是場地變了,從山清水秀之地到這一方小而精巧的囍房。

不止這些,還有當初以為能走一輩子的少年,不知道是誰變了,興許一輩子實在太長了,沒走多久,就走到了拳手相對的陌路。

僅僅是心念一晃神,全力應付的楊善就被抓了個破綻,但與他招招不留後路的打法相比,楚雲陵尚且還能及時收力。

但這與當年截然相反,過去的楊善喜歡留一手退路,楚雲陵的打法則充滿激烈冒進,因此在實際交手中,即使不論修為,楚雲陵也能通過抓機會獲勝更多。自然,他的這種打法也遭到了師父駁斥,任何不顧身體的冒進在一個醫者眼中必須受到批評,並很容易成為反面例子。

只不過天資過人的桀驁驕子總能以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即使錯了,他也只認罰,不認錯。

楊善卻喜歡把他的錯攬到自己身上,理所當然地陪着一起認罰,再向師傅賣軟撒嬌,往往一場由怒氣衝動引起的懲罰便很快消弭無聲。

那個溫聲遞台階的人,彷彿在經年歲月中慢慢增長了稜角,而那個孤傲倔強的人,卻彷彿被打磨了很多遍,能接觸到外界的邊緣都無聲息的柔軟了。

或許,他們都變了。

不變的東西太少,眼下唯獨打鬥的結果還是一如當年。

楚雲陵好似有所顧忌,楊善亦想得到答案,他們都無法輕易下死手,彷彿只是宣洩一般的搏鬥,又處處充滿了難以名狀的試探,一切都化作沉默的刀刃,偏偏沒人敢真用開了刃的那一面。

直到紅燭盞台從桌上意外跌落,剎那間屋內陷入昏黑。

唇齒間幾乎是撞上的,楊善被幾步逼到了牆角,肆虐般的親吻降臨,房內完全陷入無休無止的掙扎混亂,雙方都在不停地出手,一方進攻一方不斷禁錮,面對唇舌間的侵犯,楊善最後發了狠地咬上去。

這是個只有攻擊意味的吻,但血水被全部渡過來,張不開嘴的楊善只能往回推去,一來一往,血腥味逐漸蔓延,楊善漸漸被糾纏得舌根發軟,胸腔中空氣陡然像加倍般消耗,讓人窒息難挨。

在一片眩暈中,他頭顱砸進對方頸窩,接着被放倒在一層柔軟的雲層上,腦袋因血腥味而昏沉疲憊。楚雲陵湊過來索吻,楊善這時連咬緊牙關對抗的力氣都拿不出,僅有的餘力又只吞下一口血沫。

但他仍然執着於那個答案。

——那個關於為什麼弒師的答案。

“告訴我,為什麼……”

從口腔中斷斷續續地溢出六個字,楊善在一片黑暗中看向上方,儘管什麼都看不清,他還是努力去看。

“阿善、阿善……”

楚雲陵不停地喚他,雙手緊緊握着,同他一樣執着地牽緊了楊善的手,須臾後,楚雲陵俯身在耳畔道:“我告訴你答案……”

勉強殘留的認知讓楊善微微睜大了眼,他甚至感覺血液在那一瞬急促流淌。

楚雲陵動了動唇,張口咬住他的後脖頸,含混地帶起一連混亂崩潰,身體彷彿化作煙雲升到高空,楊善剎那腦海空白。

二人呈現出耳鬢廝磨的親密,這時楚雲陵低頭在他耳畔說了句什麼。

“……!”

楊善只聽到了含混不清的字音,哪怕對方貼心地含咬在耳邊訴說。他一個字也沒能聽進去,甚至瞳孔失去焦點,難以做出反應。

似從瀕死的狀態中回來,楊善胸腔劇烈起伏,發出壓抑地低喘,他從顫抖的唇舌里艱難吐出幾個嘶啞字音。

“再、再說一次……”

楚雲陵親了親他汗濕的鬢髮,含吮舔磨着耳垂,似乎在安撫楊善。

但又極其殘忍地低語:“你不該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