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成親
小珍珠迫不及待朝布置好的婚房而去。二人路過迴廊時,楊善若有所覺地擡起頭,朝蒼穹之上望了一眼。
冥冥之中,似乎有種異樣熟悉的感覺。
他來不及細想,這處不大的宅子很快走到了婚房,房門在急促腳步聲中被砰一聲帶緊。
此刻,宅院上方的蒼穹悄無聲息地裂開,無數星星點點的光芒在餘暉里歸攏,如一股又一股涓涓細流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最終交匯成了手腳、髮絲、軀幹、衣物……一具高大年輕的軀體憑空而現。
赫然是楚雲陵。
他發出輕微嘆息,心念一動,舊日時空中千里之外的重疊身影消失了,如波瀾不起的深海泥沙,永遠沉積埋葬在過去歲月。
在這屬於楊善的夢境中,入夢術沒有被‘夢主’所排斥。楚雲陵露出兩分極淺的笑意,轉瞬而逝,他眸光似乎能穿透屋脊,看清下方的情況。
夜幕深深,紅燭光影中,兩個穿着紅衣的人親密而生疏喝完了交杯酒,然後穿得整整齊齊、蓋着紅被子躺床上了。
楊善神經其實無比緊張,他的身體緊繃著,像一把弓弦那樣蓄勢待發。
時間彷彿被拉得無限長,也許才過去一刻鐘,也許已經等到半夜,在這寂靜空洞的婚房內,儘管關注點截然不同,但兩人幾乎都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楊善終於忍不住低聲道:“這個方法不管用吧,他不會來的。”
他是誰,不言而喻。
“不可能。”小珍珠下意識反駁一句,後半句卻說得沒什麼底氣:“會、會有用的。”
小珍珠緊緊貼着楊善,聲音有一點顫抖。
楊善短暫地笑了聲,沒說話。到底有沒有用,一切得用事實證明。
等待的時間永遠令人難耐,有一瞬間,楊善覺得自己瘋了,他竟然真執行了這個離譜至極的方法。
楊善望向頭頂的紅色帷幔眨眨眼,不禁自嘲一笑,又偏過頭,仔細打量布置得喜氣洋洋的房間——紅燭燈台、囍字桌布、紅綢樑柱,還有進門最顯眼處懸挂的那張雙人畫像,一時之間,他內心充滿了難言的荒謬感。
他居然有一絲相信,真的瘋了。
楊善重重吐了一口氣,往床側挪了些,拉開距離道:“小珍珠,放——”
話音未落,火光驟然熄滅,肉眼中房間伸手不見五指,陷入一片幽暗。楊善警惕地彈起身子,放開的靈識卻未發現任何人。
“——誰?”
楊善呼吸下意識地放輕了三分,正要開啟陣法,指尖靈力卻如泥牛入海,似乎失去了對一切的掌控,他不禁想到:楚雲陵真的來了?
浮現這個想法的同時,楊善迅速掀開紅被,並提示般地往身側推了一把。
然而推了個空。
身旁彷彿什麼人也沒有,楊善心頭一跳,他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地立馬起身。
哐當!!
腰間佩戴的玉佩狠狠磕在床沿,眼前驟然天旋地轉,楊善整個人被難以掙脫的力道往後按去,摔向身後的紅色錦榻。
這紅色錦榻布置得極軟,摔下去時像陷進了一片雲里,讓人沒有分毫着力點。
那摔下去的極短一瞬間,楊善在黑暗中憑藉直覺掐上了對方脖頸,可就是過於軟和的錦榻將他手掌摔鬆了一點點,然後開始節節敗退……來人像是報復那般狠狠咬了一口楊善後脖頸,剎那間四肢百骸一顫,緊跟着身體被強硬壓制無法動彈,唇瓣被炙熱氣息闖了進去,舌根被反覆糾纏,唇齒被反覆侵犯舔舐。
這個吻一點也不溫情,在濕漉漉的水聲中,楊善毫不猶豫地反咬回去,牙根發狠,同時他指尖凝聚一股微弱靈力朝燭台而去,桌案的金色盞台上,紅燭倏然亮起,陰影中映出一張熟悉俊美的臉龐。
“你!……”
喘息未定,楊善驚羞惱怒之際翻身而起,一個手肘遏住對方,將楚雲陵反壓身下。
但他只吐出一個字,口中水跡順着唇畔流下,他恨不得狠狠啐一口,又因遏制的姿勢只得閉緊了嘴,用另一手衣袖發狠地擦了把下頦。
唇舌中還帶着揮之不去的腥甜,根本分不清是誰的血,楊善竭力遏住頭顱眩暈,半點不敢放鬆。
“小珍珠呢,你把他弄去哪兒了?!”
質問的話音幾乎是一字字擠出來,楊善尾音帶着後怕的微顫。只是他實在想不通楚雲陵到底有何神通,能叫一個好端端的人頃刻間消失無蹤,連半分動靜都不曾發出過。
楚雲陵短促地笑了聲,用生澀沙啞的嗓音問他:“你又忘了嗎……忘了……”
“什麼意思?!”
“小珍珠真的有那麽重要嗎……”楚雲陵眼睛不眨地盯着他,彷彿質問那樣有力,可語氣卻極為輕柔:“那為何又一次一次地把他忘記了?”
“你?……”楊善毫不鬆懈:“你在耍什麼詭計?!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