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0章 進益(中)
自古真情留不住,這是常態。
沒辦法,一段健康的情分可能需要用一輩子來維護,而毀掉它往往隻需要一瞬間。
我覺得接連不斷的臭屁就是毀掉情分的利器,尤其這屁好像還有毒,反正晚飯吃了一半的老白忽然就不行了,打噴嚏的功夫一股穢物從喉嚨眼裡噴射出來,噴了一桌子,坐在對麵的鷂子哥要不是反應夠快,及時閃身,隻怕得被噴個滿頭滿臉,隨後老白就疾步衝進了廁所,兩股戰戰的出來後二話不說立即向我索賠,說他這副鬼樣子就是因為受了我的毒害。
小稚不像他這麼刻薄,如我師父所說,這是個好姑娘。
張歆雅很貼心的邀請她去自己那邊住一陣子,小稚拒絕了,說她還要跟著驚蟄哥哥學習認字,讓我感動了好一陣子。
可是夜半三更的時候,小丫頭卻一骨碌爬了起來,我問她要去乾嘛,她說上廁所,結果這一上廁所就再沒回來......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去我師父那邊時候,途經張歆雅的屋子,透過窗戶聽到小丫頭在裡麵喃喃自語著——我真沒想撂下驚蟄哥哥,在車上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晚上一關上門,那勁兒咋就那麼大呢?你說這是為什麼呀歆雅姐姐,是不是因為車上人多,大家一起分擔了......
張歆雅正在吃早飯,聞言立即乾嘔了起來......
我隻能掩麵奔逃。
去了我師父那裡,我師父倒是不嫌棄我,笑意吟吟的取來幾本線裝書,我伸著脖子努力的想看清那是幾本什麼書,心神一鬆,一個沒忍住,然後......
我師父倒是沒說什麼,依舊是笑吟吟的,隻不過轉身又把書放回了櫃子裡,一本正經的說看我麵色不大好,還是多休養幾天,等病好了再來學習吧。
就這樣,我硬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真武祠裡的一個獨夫,每天飯點隻要我一出現,大家立馬就說有事,一會再吃,我吃完,呼啦啦一下又全出現了......
小稚好像一下子變得特彆忙,每天夜裡不是去正殿跟十四祖學習,就是跑去跟張歆雅學習探討什麼新花樣,總之就是不肯踏進我這屋子一步......
我心裡也有逼數,除了老白那裡隔三差五都得去一趟,其他人那裡能不去儘量不去,但為了小命著想,黃豆卻是一天都沒有斷過,董健知道我們回來了,隔天會來一次,每次都會給我帶滿滿一兜子黃豆......
無雙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在屋子裡兀自待了幾天,忽然拎了斧頭衝了出去,每天在後山裡不是砍樹做棺材,就是在那方小菜園子裡折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把自己活成了苦行僧。
我很好奇他到底在做什麼,抽空就去了我師父那裡一趟,當然,我是扒在窗戶外麵問的。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我師父說,無雙這小子是要往更高的層次走了,按照道家的說法,他的本事其實早就在玄微這個層麵上了,如今要去另一個層麵了。
這個結果讓我有些挫敗,心想怕是一輩子要跟在這小子屁股後麵吃土了,於是乎回去以後吃黃豆吃的更凶了。
苦心人,天不負。
肚子裡的惡氣越來越少,傷口也漸漸結痂了,腫脹感漸漸消失,身上那種詭異的黃綠色也消失了,如果先前像老白說的,像個糜子麵饃饃的話,如今看起來雖然不至於是雪花粉,卻也正常了些,頂多就是堿擱多了而已。
我是個閒不住的人,每天縮在屋子裡就跟坐月子似得也受不了,得了閒暇,就開始研究天官刃,腦袋裡回顧著神秘人說過的話,漸漸的倒是得了一些章法,所謂心念一動,實則便是催動地靈珠,隨後天官刃就會被喚醒,隻是無論我如何努力,出現在手中的永遠都是百辟刀,那張黑漆漆的大弓怎麼著都出不來。
於是我就開始回顧葬妖塚裡發生的事情,末代天官身邊的百辟刀無聲毀掉,而後天官刃便成了這個樣子......
苦思良久,始終沒尋摸到一些規律,漸漸的我也放棄了,心想大概我是和那張大弓無緣。
數十日的工夫一晃而過,那隻三眼老鬼在我身上留下的魌毒總算是拔掉了,就是神秘人控製著我的身體賣騷扭傷的腰肢死活好不了,行動還是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這些天我幾乎成了藥罐子,我師父說上次我借著天官刃浮現出那個神秘符號,一下子透支了精氣神,需要長時間的休養,這種損傷比中了魌毒要嚴重的多,因為損傷的是根基,不可小覷,所以他給我調配了許多湯藥,直把我喝的看見老白喝可樂嘴巴裡都泛著苦藥味兒。
身體的狀況不允許我動武,但魌毒清除,就不妨礙我去向我師父討教了,趕了個大清早誌得意滿的去了,我師父再一次拿出了那幾本線裝書,攤開一看,我整個人都差點暈厥過去。
《老子》、《皇極經世》、《黃帝四經》、《老萊子》......
壓根兒就沒有我想象中的神功秘籍,全都是道家修心養性的皇皇巨著,隻不過我對這東西壓根兒不感興趣啊,小稚那裡有完整的一套《黃庭經》,闡述的是道家的命術,我看了依然昏昏欲睡,上麵的字句認識我,我卻不認識它們,更不用說這些更加枯燥的東西了......
我師父做事從來都是隻管做,至於和彆人商量這種事......
不好意思,不存在!!
聽他盤坐在炕上給我講了一上午的“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辱,為天下穀”,我整個人都快抓狂了,下午就悄悄溜了,以此來抗議,心裡琢磨著我要是不願意學,想必我師父也不會強迫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