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6章 隻手遮天
這是我從未體驗過的一股恐怖氣機。
我這一路修行，也算得上是踏血而行，經歷過無數次驚天動地的大戰，也面臨過許多看不見未來的絕境，可無論遇到什麼，從未放棄，總會去抗爭，於是逆流而上，才有了現在站在人道盡頭的成就，心性不可謂不堅定。
但是，這一瞬間，我的意志被直接摧毀，在這股恐怖氣機的籠罩下，我的靈魂在戰慄，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這是一種絕對壓制！
命運之地的光輝在熄滅，就連命運主幹都逐漸暗淡，退入黑暗當中。
這裡陷入永寂。
然後，這片精神世界就像是一團被揉的皺巴巴的紙，又像是被風吹皺的湖面，這裡的黑暗不再是空間，更像是一張黑色的幕布，層層疊疊浮現出褶皺來，似有一雙大手狠狠抓住這片精神世界，然後跟擰毛巾一樣擰動着。
嗤啦，嗤啦。
清脆的裂帛聲響起，不絕於耳。
這片精神世界被撕裂了，擰“碎”了，出現許多裂痕，強光順着裂痕湧入這裡。
光芒讓我的視野微微恢復，順着那些“裂縫”，我看見了精神世界之外的情況。
到處都是參天古樹。
天穹中殷紅如血，光耀整片秘地，讓無邊無沿的密林披上紅霞，各種植物葉片上都泛着紅色的光輝，像極了秋日裡的紅楓。
“我”倒在茳姚懷中，女人臉上寫滿擔憂，她用力的抱着我，一言不發，看着我時的眼神，宛如在看天邊的紅霞，認為我大概率要伴隨着紅霞落幕了，她很平靜，已有死志，在等着最後一刻降臨，在等着詭譎的命運力量將我們所有人的吞噬，她無所謂，能在我身邊就好。
我還看見了無雙，無雙正抱着小稚，小稚昏迷不醒，氣息微弱，小臉蒼白無血色。
此外，我還看見了歆雅和綰娘兒，看見了水生哥、鷂子哥等人，許許多多“無名之人”將他們團團圍着，在拱衛着他們。
他們很平靜，盤坐在地，同樣在等待着什麼。
老白扯着破鑼嗓子長嚎——“去也好，去也好，黃泉路上好相伴，人間白茫茫一片真乾淨。”
刑鬼隸凝望着天邊，一條狗卻流露出一抹凄涼，它用爪子叨了叨自己身上已經開始天狗化的毛色，最終無奈的長嘆一聲。
小稚倒下了，天邊的殷紅未散，讖語揭示的末路已到來。
他們看不見命運之地的情況，已認定回天乏術，並且認準了如果我醒不來，他們也將在同一日葬在此地。
這是......
現實世界嗎？
命運之地正在被一股恐怖的氣機撕裂，我的肉身在現世，精神在命運之地，中間猶如隔着一層黑色的幕布，如今這張幕布被撕裂，我竟能通過裂縫看到現世的一些情況？
隨即，一陣強烈的窒息感拍打在我身上。
一隻大手，無聲無息的攥住了我，雖然這只是我的意識，但我依舊覺得死亡在迫近，大手上迸發出恐怖的力量，我的意識隨時會破碎，然後，它握着我，居然準備把我拖走，遠離此地。
“滾！”
一聲怒吼炸響。
聖武發怒，他滿頭黑髮亂舞，眸光攝人，再無先前丁點平和，眼中殺機凜然，一聲斷喝，攥着我的無形大手立即崩碎，我瀕臨崩潰的意識重新穩住。
“代價已經給出，難道我連和我的孩子說幾句話都不行嗎？”
聖武神情冷冽，他揮了揮衣袖，命運之地重新亮起，那些破碎的縫隙漸漸癒合，這個即將被打碎的精神世界再度穩定下來。
他沒有在說話，只是雙眼在凝視着我，似看出了一些東西，眼神漸漸轉向複雜。
隨後......
他抬頭，默默凝視着上方的黑暗，輕聲自語：
“是你嗎？”
此時，我意識已經漸漸恢復，心中震動。
他在和誰說話？
是在和我說話嗎？
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在和我說話。
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隔，不允許他和接觸，甚至，關於整個衛氏一族，都是禁忌。
真言被鎖，一旦開口，會引發莫測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