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樹葉上的水滴進了我的眼睛裡吧,我的眼睛又酸又痛,而且溢滿了水,我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睛裡的水就流了下去打濕了我的麵頰。
好討厭啊……
讓彆人看見還以為我哭了呢。
我怎麼會哭,我是沒心肝的簡寺鹿啊。
“ 怎麼到花園裡來了……”
身後冷不丁傳來了容衍的聲音,他走路沒聲音的,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如果我膽子小一點,肯定會被他活活嚇死。
“ 散步閒逛。”我沒回頭,因為我滿臉都是水,被他誤會了我在哭的話,我的一世英名啊。
“ 睡不著嗎?”
“ 睡不著,我現在在夢遊。”
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警告他:“ 你沒看過恐怖片嗎?大半夜的不要把手放在人家肩膀上,你知道你前麵的那個人轉過來的臉是不是人的臉?”
他還是扳著我的肩膀把我給轉過來,我都來不及擦掉我臉上的水。
當他看到我臉上亮晶晶的水的時候,很顯然地愣了一下。
我不等他問我就立刻澄清:“ 我沒哭,這是樹上樹葉上的水,正好掉在了我的眼睛裡。”
他用他的手掌幫我把臉上的水給擦乾淨,然後忽然伸長胳膊悲天憫人地把我摟進他的懷裡。
怎麼他的懷抱有點哀傷,他是不是會錯意了,我跟他講了呀,我不是哭了,隻是樹葉上的水而已。
“ 老娘沒哭。”我在他的懷裡悶悶地說。
他抱得我好緊,好像打算把我悶死一樣。
於是我的眼淚又一次被他給悶出來了。
對,就是被悶的。
我眼睛裡的水打濕了他淡藍色睡衣的前襟,然後又把它給捂乾了。
等到我從他的懷裡抬起頭的時候,我臉上沒水,眼裡無光。
“ 悶死我了。”我鼻音濃重,說話聲音嗡嗡的。
我有點慌,我怕容衍揭穿我。
雖然我並不認為我在哭。
但是即便我不承認,我也不想讓彆人誤認為。
就算我真的脆弱,我也不想把我的脆弱給任何一個人看。
包括容衍。
他除了跟我睡過之外,跟其他的人相比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 我沒哭,而且我完全沒有理由哭,我再說一遍小暉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會蠢到內疚的,半夜睡不著,跑到大樹底下來哭。”
“ 我知道。”他低聲的,溫柔的。
就像是一句夢囈。
不仔細聽都聽不清。
我寧願他夢遺。
他忽然伸出手摸摸我的腦袋,摸了又摸,好像我的腦袋是個金子。
我剛想問問他乾嘛總摸我的頭,他忽然又將我攬進他的懷裡,把他的下巴杵在我的腦袋頂上,低低地說了一句。
“ 簡寺鹿,我就是你的樹洞,你可以把你剪了國王驢耳朵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我。我不會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