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簽約儀式也完成了,投標還有下一輪,你住院吧,項目上的事情你交給你的下屬。”
“傅總好霸氣,你安排顧言之就好了,彆來安排我。”他明明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了,但我一聽到他講話就想揍他。
“江翱,人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你不珍惜你的身體,誰能幫你珍惜?”
“我的身體,從來不聽我的使喚。”他幽幽的:“再說,找不到供體,難道你讓我去殺個人搶了人家的心臟?”
“你先住院慢慢等供體,三個月之內肯定能等到。”
“我這種情況,就算換了心也隻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他疲憊地閉上眼睛。
“那至少,還有百分之三十。”
他不作聲了,我也困的頭疼。
我聽見顧言之已經安排了24小時的特彆護士盯著他,我得回家睡覺了。
臨走前我跟江翱說:“如果你敢溜出醫院大門一步,我就告訴小泗。”
他立刻睜開了眼睛,我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不安。
我總算是抓到了江翱的軟肋,他看著我,蠕動著蒼白的嘴唇說:“彆告訴小泗。”
“你覺得能瞞著她多久?”
“瞞到我死。”
我震了一下,自從泳哲哥去世之後,我特彆害怕聽到這個詞。
我盯著江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過了好一會才聽到自己特彆蒼白地問他:“為什麼?如果你真的死了,她還是會知道,還是會傷心難過。”
“那如果她討厭我呢,你說她愛的人去世和她厭惡的人去世,哪個會讓她的傷心稍微減輕一點?”江翱看著我,他的目光第一次這麼熾熱。
我想,我明白了他為什麼默認駱安安的孩子是自己的,為什麼那天對小泗說那麼刻薄的話。
他不隻是想要趕走小泗,讓她對自己死心,還有,他想讓小泗討厭他,厭惡他。
這樣,等他死了小泗可能沒那麼難過。
我忽然好難過,好難過好難過。
我走到窗口推開窗戶,讓冷風吹進來。
“那,如果你沒死呢?你就看著她和賀雲開在一起?”
“隻要她覺得幸福快樂,跟誰在一起都可以。”他淡淡地傾訴:“我活著就看著她幸福,我死了就在心裡念著她幸福。”
我回頭看江翱的臉,他白的像牆壁一樣的臉上居然籠罩著一層幸福的光芒。
他也看了我一眼,笑笑說:“我給不了她幸福,何必霸占她?所以千萬彆跟小泗說,就讓她覺得我討厭她,我也是一個討厭的人就好了。”
江翱真的是好討厭,他把我弄哭了。
我儘量忍著眼淚,他費力地抽了一張紙巾給我。
他冰涼的指尖觸到了我的掌心,他握住了我的手小聲說:“小泗再也沒辦法經曆死亡了,如果可以的話,就算我死了暫時也彆告訴她,等到她有了新的人生把我這個人徹底忘掉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