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顧媽媽的床邊坐下來,輕輕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她立刻有了意識,居然將手從我的手心裡抽出來了。
她轉了個身,極冷淡地說:“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這是顧媽媽第一次對我如此冷漠,一直以來她視我為親女兒,對我寵愛有加。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解釋,在這個時候解釋有沒有意義。
但我想了想,我還是說:“媽,很抱歉事情變成這樣,這件事情我是大約三天前知道的,但我和言之商量了之後決定孩子的周歲宴之後再說,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顧媽的後背僵直,她猛的把被子拉到頭上惱怒地低吼著:“我讓你走!我不想聽你任何解釋,不想聽!”
大嫂從外麵跑進來把我往外麵拉:“你彆讓我為難,你走吧!”
我不是為自己解釋,我隻是想把來龍去脈告訴顧媽,不過她現在狀態這麼差,我跟著大嫂走出了病房。
她把我一直拉到了電梯口才鬆開我的手:“現在你說什麼能讓小媽聽的進去?”
我敏感地發現大嫂改了稱呼。
顧媽隻生了顧言之一個孩子,其他五個都不是她生的,但大嫂他們都喊她媽,可這邊顧爸剛去世他們就改了口。
言外之意很明顯了。
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我跟大嫂點點頭說:“大嫂,拜托你照顧好她。”
“這裡有醫生有護士,我隻是看著她彆想不開,不過都一把年紀了怎麼會?”
“大嫂。”我看著她:“注意你說話的分寸,希望爸在和不在,你都能保持對媽的尊重。”
“傅筱棠,你要知道現在是你和顧言之把爸給氣死了。”大嫂瞪起眼睛,我不想跟她吵架。
我曉得她是見風使舵的,現在和以前的差彆對待對她來說很正常了。
我踏進了電梯,沒跟她多說。
回到輸液大廳,包子已經快掛好水了。
我找來護士給包子拔針,他睡夢中感覺到疼痛,抽噎了幾下又沉沉睡著了。
“包子還是挺乖的。”小泗親親他的額頭:“這麼可愛的孩子,他媽怎麼舍得把他賣掉?”
“這世上什麼人都有。”我抱緊了包子,外麵在下雨,小泗撐著傘,把傘全部移到包子的頭頂上。
我們把包子送回家,我媽還沒睡,她迎過來把包子給抱走,小聲告訴我:“麵條早就睡了,吃了一大瓶奶。”
“嗯,我和小泗去顧家給顧爸守靈。”
“應該的。”我媽擦拭著眼角:“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和小泗趕到顧家,顧爸的靈堂已經設好了,本來顧家是裡裡外外一片喜氣洋洋,現在喜事迅速變成了喪事。
我和小泗走顧家的時候,工人正在把花園裡的孩子玩的東西往外搬,還有幾個工人推著垃圾車,裡麵堆的都是包子麵條的玩具。
在幾個小時之前,包子麵條還是顧家的心尖寵,現在所有人都不想再提他們,甚至要消滅掉他們曾經存在過顧家的痕跡。
我和小泗緊牽著手踏進大門,濃濃的哀傷撲麵而來。
我在客廳裡看到了一身黑衣的顧言之,他看到我們過來有點意外,立刻就迎上來了:“怎麼這麼晚還來了?”
“來給顧爸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