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又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
阮凝玉:......
可謝玄機的眼神實在清明。
而且她又想起了謝妙雲被謝凌揉腦袋的時候,一臉習以為常的天真模樣,於是拒絕的話便咽回了肚子里。
接連多日的相處下去,阮凝玉也越覺得古板的謝凌像個苦口婆心的長輩。面色冷冰冰的,但說出來的話都是對她好的。
算了,她要習慣。
習慣兄長對她有時的親昵接觸。
但好在,謝凌揉了沒幾下,便收回了手。
阮凝玉也漸漸覺得體力恢復了過來。
於是她起身,“表哥,我該回去了。”
意識到兩人即將告別,謝凌這才發現,即使表姑娘陪他半個時辰都是不夠的。周圍沒了她溫軟的氣息後,他便覺得心裡的那盞燈又重新暗了回去。
可他不過是她的兄長,沒有道理請求她留下來多陪他。
謝凌沒回應,反而是蒼山主動地動了身,要送她回去。
於是阮凝玉便提着裙擺,下了水榭的台階。
離開前,她卻想到了什麼。
於是謝凌便見到了表姑娘回眸,如同只花間翩躚的蝴蝶。
“表哥,桃花酥可合你的口味?”
她想到了下午送給謝凌的那盤桃花酥。
男人見到她笑靨香軟,杏眼彎彎。
謝凌沉默了好久。
“......挺好吃的。”
表姑娘輕點頭,“那就好。”
而後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他終究是......說不出一句挽留她的話。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虛偽、道貌岸然。更沒想過有一日竟然會說出這種心口不一的話來,莫過於萬箭穿心。
蒼山送她出來沒多久,剛好春綠便來接她了。
於是蒼山便告退。
春綠見到自家小姐,夜裡露重,於是忙上前為她攏緊披風。
這時,她卻晃了下眼。
只覺得小姐唇上的胭脂變淡了。
明明小姐出了廳堂時,她還給小姐補了口脂的。
......
螃蟹宴也早已結束,所有人各自回了院子。
阮凝玉回去剛從湯屋沐浴完出來,便見春綠從外頭端着一食盒走了進來。
“這是什麼?”
春綠對她福身,而後笑着將食盒給打開了,就連聲音也帶着喜悅。
“原來是老太太給大公子的院里多送去了幾隻勝芳蟹,大公子見姑娘在飯桌上也沒怎麼吃,怕姑娘吃不飽,就讓人剝好了蟹給姑娘送了過來。”
阮凝玉微怔。
走過去,便見暖黃的燈色里,天藍印花碗里正盛着滿滿的蟹肉蟹黃。
不僅剝得多,也剝得十分細緻,可見親手剝的人是有多麼的縝密。
春綠又道:“大公子竟然能觀察到小姐吃沒幾口,還叫人送過來,大公子對小姐可太好了。”
阮凝玉看了一會,也道:“表哥是挺好的。”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謝凌口中的那句補償真的不是說說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