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這三年來,我是真心把他當兒子。”晏守誠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哽咽,“比對阿蓮還要上心。可你呢?為了你的計劃,連他的感受都不顧。”
魯霖垂下頭:“玥兒知道後很難過,他想見你們......”
“但你拒絕了。”晏守誠打斷他,“你覺得這樣對大家都好,可你想過欣然和阿蓮的感受嗎?”
院中一片寂靜,連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
晏守誠整理了下衣袖上的褶皺:“你的苦心我明白,但有些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
說完,他轉身向廳堂走去。魯霖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回到府中,晏守誠聽見內室傳來低聲啜泣。他放輕腳步,站在門外。
“娘,我想哥哥了。”阿蓮抽噎着說。
冷欣然輕撫女兒的後背:“傻孩子,哥哥不是沒事嗎?魯伯伯也是為了保護他。”
“我知道,可是......”阿蓮擦了擦眼淚,“以後見了面都不能相認,好難過。”
“傻丫頭,只要知道哥哥平安,我們就該知足了。”冷欣然嘆息,“這世上有太多無可奈何的事。”
阿蓮點點頭:“娘說得對,只要哥哥平安就好。我不哭了。”
晏守誠靠在門框上,聽着母女倆的對話。他想起小江那張稚嫩的臉,想起那聲親切的“義父”。如今,這些回憶都成了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夜深人靜,晏守誠獨自坐在書房。燭光搖曳,在牆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案几上擺着一個木雕,是小江送他的生辰禮物。晏守誠輕輕撫摸着木雕的紋路,回憶湧上心頭。
那時的小江蹲在他膝前,認真地解釋着木雕的寓意。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滿是期待,想要得到他的誇獎。
現在想來,那些溫馨的時光恍如隔世。
門外傳來腳步聲,冷欣然端着參湯走進來:“這麼晚還不休息?”
晏守誠收起木雕:“睡不着。”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冷欣然將參湯放在案几上,“可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接受。”
晏守誠苦笑:“我何嘗不明白?只是......”
“只是捨不得,對嗎?”冷欣然接過話頭,“我和阿蓮又何嘗不是?可為了小江好,我們不得不這樣。”
晏守誠端起參湯,一飲而盡:“魯霖說得對,這是最好的選擇。可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讓人難受。”
冷欣然輕嘆:“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但有些傷痕,永遠都不會消失。”晏守誠望着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語。
夜色漸深,府中漸漸安靜下來。
晏守誠從魯霖那裡離開時,心情說不上多痛快。
轎輦在紅磚石路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地面發出細微的聲響。他靠在軟墊上,望着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眼神微沉。街邊小販的吆喝聲,行人的談笑聲,都顯得格外遙遠。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話用在此刻再合適不過。
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今日與魯霖的對話不斷在腦海中迴響。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像打碎的鏡子,再也無法復原。但魯霖觸及了他的底線,他必須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容忍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