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陶書珠仍是一臉憤懣。他緊抿着唇,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袖中的簪子。
“裊裊,公主的弦外音是什麼?”他突然開口,聲音裡帶着幾分困惑和不甘。
杜裊婉看着他煩躁的樣子,輕嘆口氣,“三哥,或許她只是無心之言......”
“無心之言?”陶書珠冷笑,目光變得銳利,“她分明就是在質疑我們的關係!自從我成親後,這樣的閑言碎語就沒斷過。”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石板路的聲音驚起一群麻雀。杜裊婉望着車窗外飛掠而過的街景,心頭泛起一絲苦澀。
她抿了抿唇,雖然也覺得司馬語萱的話刺耳,但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多說什麼。畢竟,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三哥,你別生氣了。”她柔聲勸道,試圖轉移話題,“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想想怎麼把簪子送給三嫂。”
提到簪子,陶書珠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他從袖中取出包裹,小心翼翼地打開,仔細端詳着那支親手打造的簪子。
簪子通體以白玉雕琢,簪頭鑲嵌着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周圍點綴着細小的春碧,宛如朝露沾染在新葉上。
“你說......”他聲音放輕,帶着幾分不確定,“纖纖會喜歡嗎?”
杜裊婉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期待,肯定道,“三嫂一定會喜歡的。這支簪子不僅做工精細,更重要的是三哥你的心意。”
陶書珠點點頭,又小心地將簪子包好。杜裊婉看着他的動作,心中暗暗嘆氣。
她知道,從今以後,她與陶書珠之間怕是要多加註意了。雖然他們心中坦蕩,但難保不會有人說閑話。就像今日這般,一句無心之言,就能讓人心生芥蒂。
而此時的司馬語萱,正美滋滋地挑選着簪子。玉錦閣中,各式精美的首飾琳琅滿目,在陽光下閃爍着誘人的光芒。
“太子哥哥,你看這支如何?”她拿起一支鑲嵌着珍珠的金簪,在發間比劃,“這珍珠的光澤真好。”
司馬明昊卻一直盯着玉錦閣的門口,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陶書珠和杜裊婉站在一起時那種熟稔的模樣,讓他心頭泛起一陣煩躁。
“萱兒,”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替我勸勸杜裊婉,讓她與陶書珠保持距離。”
“這......”司馬語萱放下手中的簪子,有些遲疑。她雖然喜歡拿這事打趣,但真要她去做這種事,心裡還是有些猶豫。
“我讓玉錦閣新制的簪子,你都可以隨意挑選。”司馬明昊淡淡道。
聽到這話,司馬語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環顧四周,目光在那些精美的首飾上流連,“成交!”
掌柜適時地捧着一個鏨銀托盤走來,上面擺着幾支新制的簪子,每一支都精美絕倫。司馬語萱拿起其中一支,愛不釋手地把玩着。
而司馬明昊的目光卻越過她的肩膀,望向遠處。他想起杜裊婉方才躲閃的眼神,眸色漸深。
回到府中的陶書珠看到寧纖纖正專註於手中的綉活。她坐在窗邊的綉架前,纖細的手指靈巧地穿梭,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給人一種恍惚的美感。
陶書珠站在門口凝視了許久,才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寧纖纖對他的到來似乎毫無反應,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綉着。
“在綉什麼?”陶書珠在她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試圖找個話題。
“練習。”寧纖纖的語氣依舊冷淡。
陶書珠心頭一堵。他望着妻子略顯蒼白的側臉,想起前些日子的爭吵,懊悔之情湧上心頭。若是她能對自己熱情些,他也不至於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可轉念一想,是自己理虧在先,何必在這種事情上斤斤計較?
“纖纖,先停一下。”他放軟了語氣,伸手想要拿過她手中的綉綳。
寧纖纖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順從地放下了綉活:“夫君有事?”
陶書珠從懷中取出一個精緻的木盒,遞到她面前。盒子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紋。
“這是什麼?”寧纖纖一邊問,一邊打開盒子。裡面躺着三支簪子,用料雖然考究,但工藝略顯粗糙,一看就不是出自名匠之手。
“這些簪子...是我親手做的。”陶書珠難得露出幾分窘迫,耳根微微泛紅,“當日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這是我的賠罪之禮。”
寧纖纖愣住了。她拿起一支簪子細細端詳,原本還在心裡嫌棄做工不精,此刻卻覺得這份心意彌足珍貴。一個堂堂三公子,能放下身段親手做這些,已經很難得了。
“夫君有心了。”她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眼角的餘光瞥見陶書珠緊張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不過...答覆容我明日再給你可好?”
陶書珠眼前一亮:“好!我明日等你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