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間到了四月底,正是杜裊婉十五歲生辰之時。院子里的海棠開得正艷,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落,為這個特殊的日子增添了幾分詩意。
杜歌雨特意來找她商議及笄禮的事情。她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看着眼前這個從小看着長大的孫女,目光中滿是慈愛。
“祖母,不必這麼隆重......”杜裊婉低着頭,手指不安地絞着衣角,“一家人吃頓飯就好。”
白玉蘭和蘇秀秀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憐愛。尤其是白玉蘭,看着這個從小抱大的孩子,心中一陣酸澀。
“七歲前,你都是我帶大的。”白玉蘭輕聲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追憶,“我待你們,比對親生兒子陶之翰還要細心。”
杜歌雨握住杜裊婉的手,掌心傳來溫暖的觸感:“去歲家裡喜事連連,今年就只有你的及笄禮了,怎能馬虎?”
杜裊婉眼眶微紅,心中暖意涌動。從小到大,陶家待她如親生,陶詩雅姐妹有什麼,她也一樣不缺。這份恩情,讓她心中充滿感激。
及笄禮當日,整個府邸張燈結綵,處處洋溢着喜慶的氣氛。庭院里擺滿了各色鮮花,空氣中飄蕩着淡淡的香氣。
虞王府的小小姐虞碧華身着淺綠色襦裙,雖然前幾年才回到王府替父母盡孝,但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兵部尚書之女郭凝雨則一襲淡紫色長裙,端莊優雅;平寧公主司馬語萱更是光彩照人,一席紅衣似火。
涼亭里,幾位少女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司馬語萱性格活潑,總能說出些有趣的話題,逗得大家笑聲不斷。
“你們可知道,前幾日宮裡來了個會雜耍的,”司馬語萱眨着眼睛說道,“那人能把七個瓷碗疊在額頭上跳舞,看得我眼花繚亂。”
“當真?”虞碧華掩唇輕笑,“那可真是稀奇。”
郭凝雨也道:“我倒是更喜歡聽說書人講的戲文子。”
杜裊婉安靜地坐在一旁,時不時露出淺淺的笑容。她的性子向來溫婉,不似司馬語萱那般開朗活潑。
遠處的游廊下,白玉蘭和杜歌雨正在說話。
“你看,”白玉蘭指着涼亭的方向,“就平寧公主最是開朗。”
杜歌雨望着那邊,目光中帶着幾分思索:“是啊,相比之下,裊裊確實安靜不少。不過這性子也好,端莊穩重。”
“既然裊裊已經及笄,”蘇秀秀輕聲開口,“是不是該為她物色一門親事了?”
這話一出,杜歌雨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挑選女婿比選兒媳更難。兒媳在眼皮底下,受了委屈還能護着。但女婿不同,若是選錯了人,不就害了裊裊一輩子?
“此事不急。”杜歌緩緩說道,“裊裊年紀還小,再等等也無妨。”
白玉蘭點點頭:“確實,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
杜歌雨立在花園長廊下,望着不遠處小輩們嬉笑打鬧的場景,心頭突然湧上一絲煩悶。庭院里繁花似錦,春意盎然,卻襯得她心頭愈發沉重。
她將這份煩悶歸咎於蘇秀秀方才的那番話。雖然蘇秀秀說得在理,但此刻聽來只讓她更添煩惱。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在青石板上,暖意透過薄薄的繡鞋滲入腳心,卻驅散不了她內心的憂慮。
“夫人。”身後傳來婢女輕聲的提醒。
杜歌雨抬眼望去,只見君錦溧帶着一位年輕姑娘向這邊走來。那姑娘約莫十六歲年紀,着一襲淡粉色長裙,正是君無郢妹妹的女兒錢婉雨。
她目光在錢婉雨身上停留片刻,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自從君仲寧和陶玉相繼離世,司馬鈺特意恩准君家人回京。君無郢和陶小桃選擇留守邊疆,而宮氏則帶着家眷返回紫霄城。每逢節日,君錦溧都會去看望祖母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