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水鳴輕輕咬着下唇,看着身邊正在寬衣解帶的陶之翰,心裡一陣糾結。她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被角,垂下眼帘掩飾內心的不安。
屋內燃着龍涎香,淡淡的馨香在空氣中瀰漫。銅製熏爐上氤氳的霧氣緩緩升騰,在燭光的映照下勾勒出朦朧的輪廓。
這半年內不能同房的事情,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每每想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可今晚再也躲不過去了。
“娘子今日怎麼這般安靜?”陶之翰將外袍搭在檀木衣架上,轉身走到床邊。他伸手輕輕撫上錢水鳴的臉頰,指腹溫熱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
他近半月在忙秋獵的事,晚歸已成常態。府中下人都說大人最近操勞過度,臉上都清減了幾分。難得今晚得閑,更何況,二弟家的寧纖纖已有兩月身孕,作為大哥大嫂,總不能落得太遠。
“夫君...”錢水鳴按住他探來的手,撐起身子正色道,“我有話要說。”
陶之翰見她神色凝重,立刻收斂了玩鬧的心思,在床邊坐下:“怎麼了?可是遇到什麼難事?”
“我近日在養身子,暫時不能...不能與夫君親近。”錢水鳴的聲音越說越小,幾乎低不可聞。
“調養身子?”陶之翰眉頭一皺,“可是身子不適?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錢水鳴搖頭,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不是身體出了問題,而是...秦大夫說我需要調理半年。”她將杜歌眠開的方子和調理方案簡單說了一遍,說完後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丈夫的表情。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只聽得見銅製香爐中碳火偶爾發出的細微爆裂聲。
陶之翰久久未語,錢水鳴的心跟着一點點下沉。她寧願他發火責罵,也好過這樣沉默。就在她忐忑不安時,陶之翰終於開口:“無妨,為夫又不是不懂事的人。你安心調養便是,不必有太大壓力。”
錢水鳴眼眶一熱:“夫君...”
“你我夫妻一場,又何必說這些。”陶之翰拍拍她的手,“早些休息吧。”
錢水鳴點點頭,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愧疚。她偷偷看向丈夫的側臉,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輪廓分明的五官上,平添幾分溫柔。
春華漸濃,府中的桂花開得正盛。轉眼到了秋獵時節,因着要調養身子,錢水鳴只能留在府中。她站在庭院里,看着下人們來來往往地準備行裝,心裡泛起一絲落寞。
“大嫂,你放心,我會幫你照看好大哥的。”杜裊婉笑着安慰道。她正在檢查行李,確保沒有遺漏重要物件。
“裊裊,你當真要去?”錢水鳴蹙眉。自打上次賞花會後,司馬語萱就常常邀約裊裊出遊,這次秋獵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