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堂出來,君錦溧的心情格外輕快。他剛邁出門檻,就見郭凝雨和錢婉雨同時迎了上來。
“夫君,祖母和你說了什麼?”郭凝雨快步上前,柔聲問道。她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擔憂,生怕祖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表哥,你沒事吧?”錢婉雨緊跟着開口,語氣中滿是關切,“這些天我一直在擔心你。”
郭凝雨冷冷瞥了她一眼。擔心?當初最先放棄君錦溧的不就是她嗎?現在裝什麼深情?
“表妹,感謝你的關心。”君錦溧淡淡道,隨即牽起郭凝雨的手,“夫人,我們回家吧。”
目送着兩人遠去的背影,錢婉雨眼神怨毒。
“人都走遠了,還不死心?”宮氏冷冷丟下一句,“這就是忘恩負義的下場。”
馬車上,郭凝雨依偎在君錦溧懷裡,想起方才他在錢婉雨面前護着自己的樣子,心中泛起絲絲甜蜜。
“夫君為什麼要這樣護着我?”她故意問道,纖細的手指在君錦溧胸口畫著圈。
君錦溧失笑:“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護着你,是否還需要更多理由?”
話音剛落,馬車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郭凝雨驚呼一聲,整個人都撲進了君錦溧懷裡。
“怎麼回事?”君錦溧皺眉,掀開車簾向外望去。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正跌坐在馬車旁邊,看樣子是被馬車撞到了。
“老人家,您沒事吧?”郭凝雨連忙下車查看。
老乞丐顫巍巍地站起來,眼神卻異常銳利地盯着君錦溧:“君家少爺,你可還記得欽州的事?”
君錦溧瞳孔驟縮,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夫君?”郭凝雨察覺到異樣,擔憂地看向君錦溧。
“沒事。”君錦溧很快恢復如常,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乞丐,“老丈保重。”
回到家中,君錦溧卻始終心不在焉。那個老乞丐的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裡。
欽州......那個他以為的往事,為何又會被提起?
“夫君,你到底怎麼了?”郭凝雨終於忍不住問道。
君錦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
回到國公府。
“我去見外祖母。”君錦溧的聲音溫柔低沉,指腹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郭凝雨依依不捨地點頭,目送着他離開的背影。
君錦溧來到杜歌雨的院落,院中的海棠開得正盛。他整理衣冠,躬身行禮:“外祖母安好。”
“快起來。”杜歌雨放下手中的佛珠,目光慈愛地看着外孫,“如今你與凝雨已成婚,已是一家人,以後更要為了她好好保重自己?”
君錦溧在軟墊上跪坐下來,眉宇間帶着幾分感激:“此次多虧外祖母,否則......”
“你這孩子。”杜歌雨打斷他的話,“凝雨那丫頭的這份情意,外祖母又怎能坐視不理?”她停頓片刻,目光漸漸深邃,“只是你要記住,她為你付出良多,你可莫要辜負了她。”
“外祖母放心。”君錦溧鄭重其事地應道,“凝雨對我的心意,我都知曉。”
杜歌雨滿意地點頭,又說起些家常瑣事。談話間,夕陽西斜,晚霞將天際染成一片緋紅。
待君錦溧回到房中,發現郭凝雨已經睡著了。她蜷縮在榻上,長發如瀑般散開,睡顏恬靜而美好。他輕手輕腳地為她蓋上薄被,目光溫柔地看着她的側臉。
次日一早君錦溧陪郭凝雨回娘家,郭府上下忙碌不已。府中張燈結綵,處處洋溢着喜氣。
衛玥婷拉着女兒的手走進內室,仔細打量着她:“這幾日可還習慣?那君家公子待你如何?”
“娘......”郭凝雨羞澀地低下頭,耳根微紅,“阿溧哥哥待我很好。”
“哼。”衛玥婷冷哼一聲,“這才幾天,他敢對你不好?”說著,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道,“你們可曾......”
“娘!”郭凝雨連忙打斷母親的話,臉頰緋紅一片,“阿溧哥哥身子才剛好,我想讓他多休養幾日。”
衛玥婷聞言點頭:“也是,養好身子要緊。”她望着女兒幸福的模樣,不禁想起自己當年。嫁給郭岩時,不過是為了報恩。誰知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竟給了她一輩子的寵愛。即便她生下凝雨後再難有身孕,他也從未提過納妾,只說有她們娘倆便足夠了。
正堂中,郭岩與君錦溧相對而坐。一個不擅言辭,一個性子清冷,氣氛略顯尷尬。好在衛玥婷很快就領着郭凝雨出來了,君錦溧的目光立即亮了起來。
郭凝雨款步走到君錦溧身邊坐下,兩人眼中都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衛玥婷見狀,不禁莞爾。閨女的腦瓜子比她靈光,待人處事也比她周到,想必會過得更加幸福。
用過午膳,衛玥婷又將郭凝雨喚到花園。春日的陽光正好,照在母女二人身上,溫暖而不炙熱。
“你可還記得小時候在這裡玩耍的情景?”衛玥婷指着園中的鞦韆,眼中帶着追憶之色。
郭凝雨點頭:“記得,那時候爹爹還親手為我搭了這架鞦韆。”
“是啊。”衛玥婷輕嘆一聲,“一晃眼,你都出嫁了。”她頓了頓,欲言又止,“女婿外祖母那邊......”
郭凝雨會意,輕聲道:“外祖母待阿溧哥哥極好,對我也十分和善。”
衛玥婷點點頭,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關於持家的事。郭凝雨認真聽着,時不時應和幾句。
傍晚時分,君錦溧帶着郭凝雨回府。馬車緩緩行駛在青石板路上,車廂內,郭凝雨依偎在君錦溧懷中。
“阿溧哥哥。”她輕聲喚道。
“嗯?”
“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她仰起頭,眼中閃爍着淚光。
君錦溧將她摟得更緊:“傻姑娘,我在這裡,哪都不會去。”
郭凝雨破涕為笑,在他胸前蹭了蹭:“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