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泗水郡
紫霄城是大玄最繁華的都城，城中繁花錦簇，珠光寶氣，就算最貧困的百姓，也不會過得太過凄慘。但這繁華的表象之下，紫霄城之外的州郡，情況卻大不相同。
水災、旱災接連不斷，山匪橫行，貪官污吏魚肉百姓，民不聊生。饑民流離失所，哭聲遍野，卻無人問津。
杜裊婉坐在馬車裡，回想着祖母杜歌雨的話語。
“裊裊，你從小在紫霄城長大，見識的都是這繁華錦繡。”杜歌雨抬手輕撫着孫女的髮絲，目光中帶着幾分憂慮，“但外面的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殘酷。”
聽着祖母講述各地的慘狀，杜裊婉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她從未想過，在紫霄城這座金碧輝煌的城池之外，竟還有如此多的苦難。那些活生生的血肉之軀，在天災人禍面前，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前幾日收到家中管事的信，說是泗水郡連年欠收，百姓連樹皮都吃盡了。”杜歌雨嘆了口氣，“有的人家窮得連棺材都買不起，只能用草席裹着親人的屍身。”
杜裊婉渾身一顫，抬頭望向祖母：“難道朝廷就不管嗎？”
“朝廷自然是有派人賑災的。”杜歌雨輕輕搖頭，“但層層盤剝下來，能到百姓手中的，又能剩下多少？”
一陣微風拂過，帶來幾分涼意。杜裊婉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祖母說得對，裊裊不能永遠做溫室里的花朵。”
杜歌雨欣慰地笑了，握住孫女的手：“你能這麼想就好。”
幾日後，司馬明昊準備啟程前往泗水郡。東宮內一片忙碌，下人們來來往往，收拾行裝。
“你真的願意跟我去泗水郡？”司馬明昊站在門邊，看着正在收拾行裝的杜裊婉。
“怎麼，殿下是覺得我會耽誤你辦正事？”杜裊婉抬起頭，眼中帶着狡黠的笑意。她手上動作不停，將幾件衣裳仔細疊好。
司馬明昊搖頭失笑：“我是怕你吃不了苦。泗水郡現在鬧災荒，條件艱苦得很。那裡沒有紫霄城的錦衣玉食，沒有溫暖的房屋，甚至連乾淨的水都不好找。”
“殿下都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杜裊婉將幾件粗布衣裳疊好，放入箱中。這些衣裳都是她讓人特意準備的，雖然粗糙，但結實耐穿。
司馬明昊看着那些衣裳，挑了挑眉：“你倒是準備得周全。”
“殿下若是穿着錦衣華服去看災民，只怕會寒了百姓的心。”杜裊婉說著，又拿出一套男子的粗布衣裳，“這是給殿下準備的。”
司馬明昊接過衣裳，指尖摩挲着粗糙的布料，心中一暖。他原本擔心杜裊婉養尊處優，無法適應泗水郡的艱苦環境。但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司馬明昊突然說道，目光深沉。
杜裊婉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他。
“我選擇親自去泗水郡，不只是為了查看災情。”司馬明昊走到窗邊，望着遠方的天際。
“那是為什麼？”
“我想親眼看看，在這繁華紫霄城之外的世界。”司馬明昊的聲音帶着幾分沉重，“作為未來的君主，我不能只知道紫霄城的繁華。我要知道百姓們真實的生活，知道他們的苦難，知道這天下的疾苦。”
杜裊婉聽着，心中微動。她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平日里總是溫和從容的男人，竟有着如此深沉的一面。
“所以，你願意陪我去看看那個真實的世界嗎？”司馬明昊轉身，向她伸出手。窗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杜裊婉望着那隻修長的手，想起祖母說的那些話，想起那些在苦難中掙扎的百姓。她毫不猶豫地將手放在他掌心。
“我很樂意。”她輕聲說道，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幾日後出發。
此時的杜裊婉一襲素衣，將自己打扮得像個不起眼的小丫鬟。而司馬明昊卻還是一副放浪形骸的貴公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