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安一愣,“殿下...草民一家老小...”
“准你留一處最小的宅院棲身。”司馬明昊冷冷道,“若敢私藏分毫,一兩銀子一根手指!”
蘇太安連連叩首,“多謝殿下開恩...”
夜已深沉,司馬明昊回到後院,只見杜裊婉正在廊下等候。
“殿下看起來很累。”杜裊婉遞上一盞熱茶,輕聲說道。
司馬明昊接過茶盞,苦笑道:“十年了,這衛泰理和趙璋草菅人命六十一條,牟取贓物三百餘萬兩。若非親自南巡查案,這些惡貫滿盈之徒,還要禍害多少無辜百姓?”
杜裊婉默默聽着,為他捏肩揉按。
“裊裊,”司馬明昊忽然開口,“以後隨我多出巡幾次可好?”
“殿下去哪,妾身便去哪。”杜裊婉嫣雅一笑。
司馬明昊握住她的手,“一言為定。”
杜裊婉輕輕點頭,“一言為定。”
張氏站在陰暗潮濕的牢房外,地上積水映照着昏黃的火光。她望着裡面那個衣衫襤褸的男人。
“你倒是來了。”衛永康冷笑一聲,乾裂的嘴唇微微蠕動,“等着看我的笑話?”
張氏靜立不語,只是凝視着這個曾經深深傷害過她的男人。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年少時的甜蜜、背叛的痛苦、無盡的恨意,此刻卻都變得模糊而遙遠。
“你滿意了?”衛永康咬牙切齒地盯着她,聲音嘶啞,“看到我被判秋後處斬,你是不是覺得終於報了仇?”
“夠了。”張氏打斷他的話,聲音平靜,“我不是來和你爭辯的。”
衛永康猛地站起來,鐵鏈嘩啦作響。“裝什麼大度!要不是你們張家強逼我娶你,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他的眼睛充血,神色猙獰。
“衛永康,”張氏目光平靜地看着他,“你還記得當年是誰先提的親事嗎?”
衛永康身體一僵,下意識地避開她的視線。陰暗的牢房裡一時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
“是你親自登門求娶,”張氏緩緩道,“父母原本還擔心我嫁給讀書人會受委屈。可我......”她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我看中了你的才學,以為你能成就一番事業。”
“你閉嘴!”衛永康暴怒地拍打着牢門,“都是你們害了我!要不是你們......”
張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我們給了你一切,傾家蕩產供你讀書,你卻恩將仇報。那些銀子,那些田產,你揮霍一空後就把我們當成了累贅。”
“我用得着你們施捨?”衛永康冷笑,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若不是你們,我早就......”
“夠了。”張氏再次打斷他,聲音透着疲憊,“我只是來告訴你,我會讓阿理給你收屍。”
“不用!”衛永康厲聲道,“我還有遠兒!”
“李氏帶着衛泰遠已經離開泗水郡了。”張氏平靜地說完,轉身欲走。
身後傳來衛永康歇斯底里的哭喊聲,張氏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她的眼眶微紅,但眼淚始終沒有落下。多年的怨恨,在這一刻終於放下。
她還有阿理,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