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依舊安靜如初,毛方林保持着剛開始的姿勢一動不動,唯有茶杯中的水面,多少出現了不同幅度的晃動。
“你是鬼祟,我怎可容你。”
“蕭郎,你另覓佳人罷。”
“害人的妖物,道姑我今日便替天行道!”
“汪小姐,何苦害人害己。”
“大哥,救我,我不想死。”
不同女子的聲音在這條路上交織纏繞,毛方林皺着眉,試圖從吵雜中尋找到有力的信息,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耗費,尋過去曉未來本就有逆天道,更何況他是親自入內把古今走一遭。
“我願用魂魄為注,換我毛家此後再無女兒臨世。”清脆的聲音伴隨着繚繞的煙火響起。
毛方林心中一顫,腳步驟停,他越過眾多幻影,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尋去。
“阿爸,女兒有負您所託,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着我毛家的女兒,步我和姑姑的後塵。”一名年輕的女子跪在牌位前,周圍全是鎮鬼壓邪的咒語,鋪滿了整間房子,她眼眶通紅,嘴唇抿的死死的,“如今世道已安,女兒死前也要做該做之事。”
只見她對着牌位‘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這才伸手打開放在腳邊的布袋,從中掏出幾本泛黃的書籍和短小的降魔杖。
毛方林又靠近了些,除卻最底層的一本秘術,是他們毛家從上輩傳下來的,剩下的幾本,毛方林竟是見也沒見過。
女子端過火盆,黑炭冒出丁點的火光,就見她細細瞧了兩遍,才把上面的幾本攤開。
刺啦&ash;&ash;
紙張被撕開的聲音,女子一張張的投入到火盆中,看着火焰把紙張瘋狂的吞噬,“從小到大,您都說我是您和阿娘的心尖尖,比幾個兄弟不知道強上多少,我也一度這般以為,法術練得比誰都認真,就這麼信了一年又一年,從十多歲到二十多歲,看着兄長的和弟弟娶妻生子,身邊的好友都已嫁做人婦,我卻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後來,還是阿娘看不下去了,才哭着告訴她真相,阿娘捏着桃木牌,上面只有一句話:願許世代女,廿五為限,以報恩德。
說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是毛家姑娘的命,她那個年輕熱烈的小姑姑,就是在二十五歲生日那天,躺在床上一睡不起,沒有任何的徵兆,就這麼安詳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你們說祖祖輩輩皆如此,女兒偏生不信。”女子把手中的書籍燒了個乾淨,又把桃木牌從身上取下,反手扔進了火盆中,“即便是逆了祖宗誓言,也斷不會讓後人重走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