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這是作甚?”老夫人滿臉詫異,淚水沿着她的皺紋停在顴骨處。
“兒子想去前線。”三爺思慮再三,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今世道不算太平,不在這種時候建功立業,一味死守首都,對他劉家的未來而言,十分不利。
“不可!北川那是個什麼地方,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斷不能再失去第二個。”劉老爺當場拒絕。
“父親。”
“莫要說了,唯獨此事,沒得商議。”說完,劉老爺也不在,甩袖而去,空留下滿屋的人噤若寒蟬。
“你真的要去北……什麼地方嗎?”毛不思知道馬明義不是個輕易被說服的人,三爺承了他的性子,想來也不會這麼快放棄。
毛不思快步追上三爺,在走廊拐角處欺身上前攔住了他前行的路。
寒風吹在人臉上,如刀割一般,毛不思幾乎整個人都裹在厚厚的披風裡,只露了雙眼睛瞧他。
“是。”語氣斬釘截鐵,劉尋知道,自己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可他非走不可,就像架在弓上的箭羽,留在都城,哪怕他再長袖善舞善於鑽營,沒了軍隊的支撐,也不過就是個沒了鋒利爪牙的紙老虎。收回思緒,劉尋又把目光投向在眼前人身上,原本的好聲好氣到了嘴邊,不知怎麼就變得難聽起來,“怎麼,怕我回不來,像大嫂一樣年紀輕輕便要守寡?”
話說出口,劉尋就後悔了。
反倒是毛不思,左右惡毒話聽多了,再說他是詛咒自己死,又不是她死,索性一耳朵進一耳朵出,直接忽略後半句,只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那你去的時候帶上我吧。”
“你一個女人家,去那種地方做什麼?”三爺沒料到她說這番話,眉心皺起,“那是前線,是見血挨槍子的地方。”
“我知道,我又不是去戰場扛槍點炮。”毛不思大腦飛快的運行,她得時刻跟着劉尋才行,不說現在他的身體里還有馬明義,就憑他三魂只留其一的慘烈結局,也不能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內,萬一不小心,僅剩的一魂也沒了,那馬明義還不得一輩子生活在鬼怪的糾纏下,“你也知道,我是會點法術的,關鍵時刻,說不定能幫你一把。”
“你當我是三歲孩童么。”三爺伸出食指在她的鼻尖上輕點了下,她眼球一轉,他就知道她在想鬼主意,“你要是實話實說,或許我還會考慮。”
三爺這就是典型的好話不聽,非要聽難聽的,毛不思心裡想。
她揉揉鼻子,沒好氣道,“我怕你死了,沒人給你超度。”
哪怕救不下三魂,起碼一魂是可以轉生的,雖然是補給了別人,可留下點東西,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