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面聖......也不知江夫人能否應對。
當初領長公主面聖時,他還能壯着膽子提醒一句。
畢竟長公主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即便不能意會,總不至於失態。
可江夫人這般年輕,性子又不知如何,他福順也是伴君伴虎,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江夫人,請——”
很快,繞過諸多亭台樓閣,沈嘉歲被引到了一處湖邊亭。
盛帝穩坐其中,玄色龍袍更襯得天顏冷峻,眸如沉淵,叫任何人都窺探不得。
沈嘉歲只遙遙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帘,由福順公公引着入亭跪拜行禮:
“臣婦拜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恭敬中透着清亮,舉止得體,未有畏縮之態。
盛帝的目光淡淡落在沈嘉歲身上,不動聲色地審視着。
亭內氣氛看似平和,卻又隱隱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凝重。
盛帝不曾喚起身,沈嘉歲便跪着,直到盛帝隱含感慨的聲音響起:
“那日在御苑,朕見江夫人時,倒不知你與修直有如此緣分。”
“回聖上,臣婦也未曾預料能有如此福分。”
沈嘉歲順着盛帝的話答了一句。
盛帝微微頷首,終於道:“平身。”
沈嘉歲急忙謝恩,可起身後又動了動唇,似有話要說,卻又礙於天威不敢直言。
福順公公這廂才覺江夫人舉止得體無可挑剔,眼下瞧見這一幕,登時就擰了眉。
可別是個空有美貌的,要知道,在聖上面前從來都是多說多——
沈嘉歲撲通一下,又跪了回去。
福順公公看到這裡,微闔雙眼,暗道一聲:完了。
下一刻,便聽沈嘉歲伏地叩首道:
“今日承蒙聖恩,方有幸得見天顏,臣婦斗膽懇請陛下,念帝師往日之功,對帝師從輕發落!”
盛帝聞言眉頭一挑,忽而微微勾唇,淡聲道:“今日為帝師求情的可真不少,但眾臣皆言,此事絕非帝師所為。”
“怎的到江夫人嘴裡,倒好似已認定了帝師的罪行呢?”
沈嘉歲聞言,意識到自己太過心急說錯了話,不由身形一僵,隱隱白了臉色。
盛帝撣了撣下擺,繼續輕描淡寫道:“聽說昨夜修直在宮外幾番求見,江夫人也趕來了?”
“你二人離去後,一個去了張御史家,一個回了沈府......”
沈嘉歲聽到此處驀地抬頭,眼底隱有驚駭之色閃過,盛帝卻繼續說道:
“修直這會兒,該是正往大理寺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