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露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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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露骨

宋景昀一聽這話就覺出不對來,坐到了蕭延旁邊,沉着臉:“不是都察院的事么?”

“不。”蕭延往宋景昀的杯子里倒酒,聲音也一併壓低:“程久航合著其他幾個同知僉事,在都督府里設了個‘考績’的規矩,扣了五成軍餉不發,一季度一次‘考績’之後才發給軍士,施行了半年,聽說就沒一個人拿到了完整銀子。”

“他們就不怕陛下知道了問罪?!”

“父皇要問罪,不也得走兵部和戶部,再到內閣的流程么?”蕭延敲着桌子說:“要是司禮監里有他們的人手,那這事更能壓出時間來,到時候他們把銀子湊出來,再挑些軍士的錯處,這事兒就直接能抹了。”

宋景昀出身武將世家,最是厭惡貪污軍餉的這些臟事兒,前世楚捷貪污,他便看楚家所有人都覺得噁心。

“那他哪來的銀子湊?”宋景昀一問,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連上了,說了句:“竟州。”

竟州乾州都司都屬右軍都督,楚捷貪污軍餉這錢必不是進他一個人口袋,現在看來怕更多的是得了程久航的受益。

“年前,乾州都司護送的上貢少了一批,這事做得太明顯,惹了父皇不快,原本是要徹查的,不過……”蕭延眸光沉了沉:“內閣的幾位老臣出面說了兩句,這事便由大化小了。”

誰不知道內閣里裴閣老的勢頭盛?這位裴貴妃的親爹,三皇子蕭榮的親外公,只要動動嘴皮子,那都左右着朝局變換。

“乾州都司出事,右軍都督脫不了干係,程久航做出來的臟事不少,這右軍都督府自然禁不住查,他便找了出路。”

宋景昀腦子裡將事都理了一遍,大概也清楚了其中牽連,靠在椅子上朝蕭延無奈的笑:“殿下認為,銀鶴庭那一晚的八十顆金珠是從哪裡來的?”

“不是老三府上就是裴府,老四老五哪有這種手筆?”蕭延用酒杯和宋景昀碰了下,說:“你之前讓查楚捷,又同我說要把岑揚燊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我還當你心裡頭都清楚。”

宋景昀只從前世看到了腐壞的果,未見其中骯髒的因,現在知道了,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樣腐壞的政治下,他母親,安楠父親用性命守下的山河能夠堅持到幾時?

“叫你來喝酒,不喝?”蕭延問。

“這還喝得下去什麼?”宋景昀無奈搖頭道。

他沒什麼興緻,就吃着菜聽蕭延說話,“現在知道了情況,竟州那邊若真的是有什麼問題,那右軍都督府就算落我們手裡,到時候……”

蕭延正說著,陳朗突然在外邊求見。

他一進來神色就有些急,見只有宋景昀和太子,索性把話直說了:“太子殿下,世子,奴才奉命派人去看住了一個叫劉二的馬夫,約莫半個時辰前,三皇子手底下的人偷偷找過他,大約是說了幾句話給了他一包東西,咱們派的人怕被發現了,沒湊上去看清。”

“你派人看着一個馬夫幹什麼?而且這個人為什麼會和三弟牽扯上?”蕭延不解問道。

宋景昀也沒辦法同太子解釋蕭榮要害他這件事,隨意糊弄了句:“殿下置辦的圍獵,又有那麽多貴族官員在,我怕出事便各處都安插了些人手,未及時稟明,望殿下恕罪。”

“你有這個心思自然是好的,只是……方才提到的馬夫可是有什麼問題?是三弟帶來的人?”

兩人一同看向陳朗,只見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那馬夫劉二是個瘸子,是太子殿下馬場里的人,只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大老實。”

宋景昀:“他有什麼動作嗎?”

陳朗:“暫時還沒有。”

“繼續盯着。”

“是。”

陳朗應聲退下去,宋景昀沉着臉看向蕭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如果那馬夫是真的要在蕭榮的馬匹上動些手腳,那他們應該如何應對?

將馬夫殺了大事化小?那未免太過便宜蕭延。

且他這次未得手,保不準有下次呢?若有下次,那敵在暗我在明,事情就不好辦了……

“沉輝,”蕭延面色沉了幾分,“你是覺得三弟會……”

“他一向不老實,太子殿下,不,表兄……”宋景昀也算出身宗室,自小在幾個皇子中就只與太子要好一些,這其中不光有他母親葳蕤公主與皇後交好的緣故。

他這些年眼睜睜看着,也深知皇位不能落到蕭榮那樣的人手裡……

“現在的局面,你還以兄弟情分看待蕭榮么?”回想起從前敗北後的種種慘痛經歷,宋景昀說道:“表兄自小熟讀史書,心裡應當比我清楚吧?”

蕭延半垂着眉眼,似乎是在思慮什麼。

相比起宋景昀劍眉星目凸顯出的俊朗,蕭延的清俊要平和許多,喜怒不形於色,似乎是帶了一張面具,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是一個模樣。

成王敗寇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皇位面前同室操戈,哪還有什麼兄弟情義?是敵是友,他應該分清楚的。

“自然。”蕭延慢慢把酒杯放到了唇邊,“現在局面可不會完全受三弟擺布了,此事還得多虧了景昀你。”

“哪裡,都是我該做的。”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細心了?”

跟太過敏銳的人說話,宋景昀只怕說多了露餡,反而笑着把問題轉拋給對方:“表兄以為是為何?”

太子猜測:“因為安家小公子?就這麼擔心他?”

蕭延話中只是以為宋景昀怕圍獵出什麼事端,誰知正好戳中了這人的心思。

宋景昀點頭,他確實擔心安楠,怕自己再走錯一步,把心心念念的人也拉進深淵。

兩人在帳子里喝了會兒酒,太子做東,也不好一直在裡面待着,沒多久就又和宋景昀一道去了外邊。

各路貴族官員本還閑散坐着,見兩人來了,瞬間又變得拘謹了些。

宋景昀自是不管這些人如何自處的,眼睛往周圍一掃,望夫石一樣尋着安楠的身影。

小公子不怎麼喝酒,就坐到了後頭去,宋景昀的位置靠前,本是不好一直瞧着他的,奈何他臉皮厚,怕人跑了一般,直接側着身子轉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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