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同小可,世子要千萬小心,如有必要……”安楠壓低聲音:“王公公一直是我在聯繫,你需要的話我可請他相助。”
“司禮監人脈不可多得,若非關鍵時候我不會讓你吩咐他辦事,相反……”宋景昀將信紙合上扔進火盆里,“司禮監秉筆暗中幫裴連做事不是一兩天了,他和掌印謝公公一直不對付,這次的事他也牽連其中,如果可以,我想……”
安楠明白宋景昀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公公如今蟄伏並不惹眼,反倒許多行動都可以藉著掌印遮掩,也不是壞事。”
“說起這個,我之前一直想問。”宋景昀八卦道:“王公公和你兄長……”
“我不知道。”安楠誠實回答道:“兄長一直沒娶妻,母親提過幾次,他都以軍務繁忙推脫了,我看他那樣子也不好問,對於情感上的事他又不像你,會放到明面上說。”
“楠楠這是嫌棄我了。”
“我嫌棄你。”安楠拿了塊面前小茶几的糕點撒塞進嘴裡咬了一口在嘴裡細嚼慢咽吞下了,“嫌棄你,剛剛你那樣,就該把你推開了。”
他說著向床裡面挪了一點,現在安楠是真的動不了了,渾身上下哪裡都覺得痛,像是被拆了一遍又重新拼接起來的身體,自己控制不了,只能讓宋景昀擺弄他。
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昨晚上讀他的心了,他希望宋景昀凶,宋景昀還就當真這麼做,任安楠如何求饒都不放手,當真是壞透了,可是一想到這個人把自己佔有,在每一寸肌膚之上留下痕迹,安楠隱匿在心裡的那點喜歡也有些藏不住。
干承殿中,皇帝提筆批着奏摺,又時不時擡眼看下侯在一邊的皇後。
自打白渝從冷宮裡出來了,隆豐帝在他面前說話都有所顧及,生怕有什麼一說得這人不高興,又去冷宮裡燒香拜佛。
“陛下有事要同臣講?”
“啊,是。”隆豐帝放下了手中的筆,沖皇後招手:“阿渝你過來,先坐下。”
皇後應聲坐到了皇帝身邊,看着一國之君在他面前支支吾吾的,他嘆了口氣,問:“是不是,為了榮兒的婚事?”
“可不是么?”皇帝用手拍着皇後的手背:“阿渝,還是你懂朕。這不是貴妃么,她啊相中趙家給榮兒說親,朕也覺得不錯,可是前兩日這長公主給榮兒送了個妾,她怕趙家心裡頭不痛快,想請你幫忙和公主說說,先將人送回去。”
換做在幾年前,白渝皇後與皇帝夫妻感情深厚時,這種事情必定要勸說皇帝顧全大局,不要為了偏愛寵妃就傷了長公主一份心意。
可現在他的態度變了很多,他明白皇帝的想法知道皇帝的感受,但他不關心,就像這個人在當年不關心身懷六甲的他如何想,讓人徹查他的父親一般。
“陛下可知道,長公主當日為何要送給榮兒送個丫頭么?”
“還不是榮兒和景昀伴了嘴,這倆孩子從小就玩不到一處。”
“怎麼能是拌嘴?陛下想不明白么?那趙家小姐當日說的話臣也聽說了,身為閨閣女兒卻出言冒犯睿王世子妃,長公主在那裡聽着本還沒說什麼,可榮兒補的那幾句像什麼樣子?拿着長公主好不容易給景昀求的婚事開玩笑,她送個婢女算是提醒了榮兒收斂,又沒傷着他臉面。”白渝皇後喝了口茶,又說:“那日下午睿王爺和鎮國公都去了,菡萏公主要是不拿出個態度,這兩家心裡頭能就這麼過去了?”
“阿渝我明白你說的道理,”皇帝依舊不放棄,問:“那依你看,這榮兒的婚事如何才算好?”
皇帝的意思是想讓皇後下懿旨給蕭榮賜婚,好讓這婚事看起來體面。
但白渝皇後卻像不懂這話里的意思:“陛下不是之前將這事交給了貴妃么?臣就不好再做主了。”
“阿渝,你怎麼……”
“臣怎麼?”皇後聲音很清冷,像是深宮的池塘里平靜無波的水,這樣的天更加刺骨冷冽。
可他就算表現得再怎麼失望,皇帝也不會再像初見時那般花心思哄他高興了,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幫他解憂,恭順懂事的皇後,而不是和他夫妻情深的白渝。
皇後將自己的目光移開,無奈道:“臣出面,貴妃不一定樂意,陛下御前的候事嬤嬤以前在長寧宮伺候過太後,讓她去教教趙家小姐規矩,改日再讓貴妃叫進宮帶去見見太後,要是太後高興了賞了東西,那定下親事也算體面。”
“是啊。”皇帝聽了這主意,也覺得不錯:“阿渝,還是你有辦法,朕這就去告訴貴妃……”
隆豐帝的手馬上從皇後的手背上挪開了,他起身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轉頭說道:“阿渝,有你在朕便安心了,你和延兒總是讓朕覺得心裡頭踏實。”
因為從來不會讓人發愁,所以白渝和蕭延這麼些年活該被皇帝晾着,看着他把自己的思緒傾注到別的寵妃和皇子身上。
皇後淡淡笑了下,說道:“陛下記着別讓貴妃再計較榮兒的妾室,老太後還不知道那些事,她若是知道了,怕是不會滿意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