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昀摸着安楠的頭髮,安慰他道:“那我應該謝謝他了,要不是他同你說的那些話,我可怎麼把寶貝哄得好?”
安楠猜想過宋景昀會很嚴肅地和他說聯繫星霜的個中厲害,也以為宋景昀會派更多人跟着他,但這個人這樣輕言細語地將話給帶過,他就忍不住把心裡的想法表達出來:“哥哥。”
“嗯?”
“星霜對我好,我現在想要關懷他一下,沒有錯,對不對?”
宋景昀點頭:“寶貝,你沒有錯,我今日聽說你來了這裡的時候就想過了,其實你和星霜都沒有錯,你想和他結識交談並沒有任何問題,是這世道成了阻礙,但你放心……”
宋景昀將安楠的臉給擡了起來,在他唇上輕啄了一口,說道:“想要聯絡上他並非難事,只要小心些也無妨,我會幫你。”
沒有什麼是比愛人的理解更讓人舒心的,其實這幾日來安楠總覺得和宋景昀之間隔了一層紙,現在這人用話捅破了,安楠便只想無休無止地依賴他。
約莫五日過後,因為家中冬日裡的香料不剩多少,又遇上快到年節的時間要備禮送人,安楠就準備先去找趙老闆定一些。
到了店鋪後趙老闆見是他來,便先去了庫房把留的東西找了出來。
“昨日星霜來過,我將世子妃交代的東西和信件轉交了,他給你留了這些。”
趙老闆將一個雕花的漆盒和一張紙給推過來,安楠先打開那張紙看了,瞧見上面“無恙,謝君掛懷”幾個字,才稍稍安心一些。
星霜應當是沒怎麼讀過書的,寫的字不算好看,但很工整,像是那種學堂里剛學寫字不久的乖學生,一筆一劃都看得出來很認真。
青澀而又乾淨,和星霜本身的經歷完全不相同。
安楠將漆盒打開了,看見裡面的東西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回想才記起三日前才在菡萏姨母的府上見過。
御貢的松柏香,焚燒之時如同躋身蒼山雲海,身處松柏茂林之中。
也就太後皇後,以及長公主和幾個皇子才各得一盒,連宋景昀都沒有份,可見珍貴。
估計星霜之前受了傷,太子為了安撫他便給他了,這人不留着自己用,反而給安楠送來。
“他若再來,麻煩代我謝他。”
趙老闆點頭:“可以,不過快過年了,我這店鋪過不了多久也得閉店,應該得年後才能再見二位貴客了。對了,還有世子妃要的弦,實在有些難找,送我年後再替你尋。”
趙老闆若是不提,安楠都想不起來那被放在庫里吃灰的古箏。
他回了府親自去放置香料,這會兒功夫就想着把箏找出來擦一擦,誰知在倉庫里倒騰了好一會兒,他竟沒找到。
“陳朗。”
候在外邊的人立馬應聲,“世子妃您吩咐。”
“你去問問劉管家,我的箏搬過來以後收到哪裡去了?”
“原來世子妃您在找這個,該知會奴才一聲,這東西今日搬去屋裡了,就是榻前空出來的位置,是世子吩咐的。”
“世子吩咐的?”安楠接過這人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問:“我怎麼沒聽他說?”
“這世子晨起出門的時候您還在休息,剛巧弦送來了,世子就命了人趕緊將箏擡去修,也不讓吵着您。”
安楠問:“修好了?”
“已經修好了,不過這音需得您自己按照習慣調一調。”
安楠回了屋子就看見箏放在了床前靠窗的位置。
近來宋景昀怕他再看見花瓶不高興,屋子裡都放的是綠植,但放在這架面板首尾雕梅花的古箏前實在有些太不搭調。
“此地無銀三百兩。”安楠嘀咕了一句,對韓雨說道:“去把那個雙耳花瓶拿出來吧,我要插花放着。”
韓雨不懂:“啊?主子您不是說不準再放上來了嗎?奴才撿的時候給收到院子最後面的庫里了……”
安楠自以為處事還算通透,他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韓雨跟着他耳濡目染這麼多年,還是不太機靈,便倒了杯茶,邊喝邊循循善誘着問:“趕明兒我和世子吵架,說再也不見他,你是不是還要把他給趕出去?”
韓雨:“那哪兒能啊。”
安楠點頭:還算有救。
韓雨:“奴才哪敢轟世子出去?您不想見,奴才只能套了車,送您回國公府。”
安楠一口茶噴出來,心裡嘆道:朽木不可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