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的目光挺滲人的,大半夜的有一個人一直看著你睡,你讓我怎麼睡得著?”
“你剛才睡的挺熟的。”他說。
他說要看我一整夜,也許他真的做到了,因為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他也是醒的,我不知道他夜裡有沒有睡。
他側著身子,用手掌撐著腦袋就這樣眼都不眨地盯著我。
“我臉上有什麼讓你這樣看了一整夜?”
“沒什麼。”他跟我笑笑。
鬱冬的笑容,我覺得大多時候隻是一個表情而已,並沒有他實質性的意義。
我和小泗約好了一起去機場,我讓胡師傅開車順便把他一起帶到機場,鬱冬沒有跟著來,我們就在我家大門外分手。
他親了一下我的額頭說:“彆忘了想我。”
我剛剛上車,車子還沒轉過我家的那個路口,鬱冬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我還以為他有什麼東西丟在我這兒了。
接通了之後他歎著氣說:“傅筱棠,我又想你了。”
今天有些熱,陽光肆虐,馬路邊的迎春花都開了。
唔,春天到了。
令我意外的是,賀雲開居然也跟著來了,大包小包的,不像是去參加婚禮,倒像是出去旅行。
我把小泗拖到一邊問她:“賀雲開怎麼來了?”
“他偏要跟著,我跟他說機票早就定好了,結果他又買了一張,我有什麼辦法?”
賀雲開最近真是感到了危機感,對小泗不但無微不至,還跟進跟出的。
“可是他腿腳不方便,不是還沒有完全好?”
“他拆石膏了,腳也消腫了,能夠穿鞋。”小泗也是連連歎氣:“他要跟著來我也沒轍。”
我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樣下去,不知道小泗和他會拖多久,這麼一來小泗更沒辦法跟他提離婚的事情了。
賀雲開很殷勤,在候機的時候他不停地問我們渴了嗎,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喝點東西。
小泗對他說:“你的腳還沒有完全好,你消停一點吧。”
到了馬德裡,祁楚的人過來接我們,他的園子布置的很有新婚的氣氛。
我在他家大門口見到了等著我們的若若。
快有一年沒見了,她一下子就長大了很多。
七八歲的女孩子,卻擁有著十幾歲孩子的眼神。
她沒再像以前那樣撲到我的懷裡,摟著我的脖子對我說:“傅筱棠,我好想你。”
我走過去牽著她的手,她才揚起頭看著我笑。
她帶我們走進她家花園的大門,參觀新布置的那些陳設,祁楚的婚禮準備就在他家裡舉辦,花園最裡麵的那一大塊空地就用來舉辦婚禮。
從外麵運進來很多的鮮花,工人們正在用那些鮮花紮拱門,花園裡滿是花的香味。
若若就像一個小大人一樣跟我們介紹明天婚禮的流程,還有自己即將扮演的花童的角色。
“有兩個工作,一個是給我的新媽媽牽裙子,另一個是撒花瓣。”若若告訴我。
我留意到他對龍月明的稱呼,是新媽媽。
看來她已經接受了將有一個女人走進她和祁楚的世界。
看著若若很平靜,既不期待但也不懊惱的神情,我想起了之前祁楚提出要結婚的那一次,她有多抗拒有多抵抗。
我和小泗對視了一眼,大約成長的標誌就是逐漸認命,逐漸接受以前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