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沈芋的指尖在茶案下微微發抖。蘇州織造局督辦趙世德——這個在霍祁密函現過三次的名字，此刻正用茶蓋慢條斯理地刮著浮沫。
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燈下泛着幽光，像極了她曾在系統商城裡見過的毒物探測器。
"沈姑娘的肉乾，連太後娘娘都讚不絕口。"趙世德突然開口，驚得檐下鸚鵡撲棱翅膀。他笑着推來一碟荷花酥，"聽說姑娘還改良了西域的...蜂蠟密封法？"
霍祁的靴尖輕輕碰了碰她的繡鞋。沈芋會意，端起茶盞掩飾嘴角的緊繃："民婦不過是在霍將軍指導下，將古法腌漬與西域技法結合..."
"哦？"趙世德忽然掀開身旁錦盒，"那這個呢？"
盒中躺着的正是她上月試驗失敗的"五香野兔干"，包裝上還留着焦黑的灼痕。沈芋心頭劇震——這批瑕疵品明明已被她親手焚毀。
"督辦大人。"霍祁突然將佩刀橫在案上，刀鞘與檀木相撞發出沉悶聲響，"下官記得聖諭明令，織造局不得干涉民間食貨交易。"
趙世德哈哈大笑，臉上的皺紋堆疊如風乾的橘皮："霍將軍多慮了。老朽此番前來，是要送沈姑娘一樁富貴。"他擊掌三下，侍從立刻抬上兩口描金漆箱，"宮中要採買能久存的軍糧，沈姑娘若願將技術獻與朝廷..."
系統警告音在沈芋腦中尖銳鳴響，眼前突然浮現半透明文字：【檢測到強制徵用意圖，啟動反制方案A】。她強忍眩暈，忽然瞥見窗外閃過一道黑影——是阿青！這孩子竟暗中跟來了江南。
"民婦惶恐。"沈芋突然跪拜下去，袖中暗藏的沙棘粉灑落在地，"這粗鄙手藝怎配供奉天家？況且..."她抬頭時眼中已噙着淚光，"真正的秘方在來江南途中，被山匪..."
"轟隆"一聲巨響，後院突然騰起濃煙。趙世德霍然起身時，沈芋的系統界面瘋狂閃爍：【舊版真空機已銷毀，痕迹清理完成】。
混亂中霍祁一把拽住她手腕："走！"他的掌心滾燙，帶着常年握刀留下的繭子，磨得她腕間肌膚髮疼。
穿過月洞門時，沈芋回頭看見阿青正混在救火的人群中，朝她比了個古怪的手勢——這是邊疆牧民示警的暗號。
馬車在青石板路上疾馳，沈芋才發現霍祁早備好了逃生路線。車廂里堆着蓑衣斗笠，最底下壓着周勉當初給的契約——如今每頁都按了血指印。
"趙世德不是要合作。"霍祁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一道陳年箭疤，"三年前他強征民窯燒制琉璃，害得七戶匠人家破人亡。"
沈芋猛地想起系統今早更新的任務：【研製符合江南口味的新品，進度87%】。她突然掀開車簾："去虎丘！我知道哪能找到頂級糟鹵！"
雨後的石板路泛着青光。沈芋蹲在"陳記糟坊"的橡木桶前，舀起一勺琥珀色的糟鹵細細品味。微酸，回甘，帶着黃酒特有的醇厚——正是系統提示的完美輔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