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柔覺得自己上輩子欠了如意許多,所以這輩子要陷在如意這口污泥塘子里。流汗流血的不說,還得負責掃尾善後,從早忙到晚還什麼好處都撈不着還倒貼進去許多。
“早晚有一日連本帶利的全部討回來。”
善柔碎碎念發誓下回見到如意一定要個說法,再繼續做白工她拿什麼養活一家老小。
出了城門,如意耳垂熱癢的難受,用溪水洗了一把也不見效。估摸着八成有人背後罵自己,如意一時倒猜不出是哪個這般想她。在顛簸的馬背上猜來想去的,這大郊外沒什麼人不會發生意外交通事故,一條大道筆直也不會走岔路,很適合想心事,許久回過神後耳朵溫度已經恢復正常。
如意翻出荷葉扎的乾糧吃起來,這些乾糧是臨行前善柔給的方便如意趕路。除了肉乾、糕點外還有新鮮的禽蛋,整整一大包,如意省着些能吃十天左右。
包袱減半的時候,如意又變回深山野人。入夏白晝溫度居高不下,身上開始散發起生人勿進的氣味。這樣的日子跑江湖的人是早已經習慣的,如意嚼着肉乾吃的滿嘴柴味,正打算敲幾個鳥蛋解解渴。遠處一串馬蹄聲由遠及近,如意一拽馬頭拐進林子里,生逢亂世總要小心着些。
馬匹響動聲越來越近,一縱馬隊自如意藏身的大樹奔過。默默點算馬隊有一個營的人數,其中混有二十多輛馬車,奇怪的是無論人還是車身上都沒有任何徽標,瞧不出是商是軍。從車輪壓過泥地的溝痕來看,馬車裡裝的滿滿當當,至於是什麼如意沒有興趣。
這支馬隊過後,大道上布滿車輪痕迹,滿地的馬糞經暴晒之後空氣不太好,如意只有改換小道走。
傍晚時分遇到一條小河,幾尾肥嫩的草魚游來盪去的,如意紮營準備做晚飯。剛點着柴,一聲刺耳的慘叫劃破天際,這聲起的突兀,如意手顫了一下,預備開膛的魚一掙滑到地上撲騰起來。緊接着又是幾聲痛苦的慘叫,濃濃黑煙騰起形成大團大團的黑雲。如意操起青竹杖沖向濃煙源頭。
白日遇見的馬隊遭了襲,一輛車燒着了,火光衝天而起,二十來個人正不顧一切的搶救車內的物品,其餘人則在迎戰賊寇廝殺成一片。打家劫舍亂世中屢見不鮮,這支馬隊戰鬥力不弱,如意趕到時,賊寇已被剿滅大半。賊寇本來人數也不多,五十來個人,想是窺准馬車裡的東西價值連城,這才不要命的硬搶。
“這裡還有一個賊人!”不知誰呼喊了一嗓子,十來個人提劍砍向如意,也是她倒霉出現的不是時候。
如意暗罵一句扭頭就跑,她輕功好,奔出一丈之外身後傳來破空之聲。電光火石之間如意偏頭一躲,箭矢擦耳飛過,如意還未着地,眼角餘光瞥見第二支箭已經襲來。橫杖擋下,嗖嗖破空之音接二連三,如意反手一挽打飛兩支,還有一支擡腳踢飛。
“拿箭來!不能放走一個賊子!”
如意聞聲心頭一松,落地後她張臂揮舞叫道:“龍陽君!龍陽君!”
彎弓男子手勢頓然一收,凝目細看遠方那手舞足蹈的男子,他喝問道:“閣下是何人?”問話間手不離弓,眼不離人,聽的那人回答是元宗的徒弟很快垂下長弓。
如意很是意外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遇龍陽君,後者也很詫異會再遇前者,而且她的樣子真是糟糕。頭髮打結黏連在一起,臉上一道道黑溝交錯,衣服也髒的不成樣子,身上那股味道更是…
“你怎麼會如此狼狽?”龍陽君忍住捏鼻衝動,他怕傷了小姑娘的面子,用一種比較婉轉的詞語詢問。
如意尷尬的搔搔頭,她一個人趕路吃穿上比較隨意,乾淨的衣裳倒是有的不過是要入咸陽城才準備換的。
“我是…”“龍陽君,太子問賊人都殺盡了么?如意剛要回話即被打斷,如果剛才見到龍陽君還是意外,現在知道姬增也在馬隊中,如意只覺得事情古怪了。一國儲君隨意離開王宮,還只帶這點兵力護身,難不成魏國兵變,龍陽君是在護送太子逃亡。
龍陽君讓如意稍等片刻,步到一輛馬車前不知說了什麼,帘子掀開探出一張嬌美的臉蛋兒。如意隨意瞟了一眼然後傻了,馬車內的女子飛眉鳳眼,臉孔與上妝後的自己有七八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