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着心事已了,她的話空前的多了起來。
一會跟在林嬤嬤身後收拾行囊,挑揀禦寒衣裳。
一會扳着手指頭算回京還需多少時日,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林嬤嬤聽着傅蘭芽聲如黃鸝,語調更是說不出的輕快,何曾見小姐這般高興,她笑着又是嘆氣又是搖頭。
為免在北元境內盤桓太久,剛用過早膳,大軍便又開拔。
只是在臨行前,帳外曾傳來片刻的喧囂,傅蘭芽悄悄往外看了看,只看見皇上的帳營前圍了不少人,似是出了什麼變故。
她不解其意,待想問問平煜,可許是平煜整日瑣事纏身、身邊耳目又眾多,始終未來尋過她。
又行了一日,眼看要徹底走出旋翰河周邊草原,傅蘭芽因着一份複雜的心緒,下意識掀開車簾,遠遠朝那座古老的河流眺望。
當時在地殿中,她曾數次出現莫名的心悸,至今讓她不解。如今想來,也許是因血脈相連,又或是旁的緣故,無法解釋,她亦不願深想。
只是一看到旋翰河,她便免不了想起母親。
亡國公主的身份,給母親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災難,哪怕後來母親跟父親琴瑟和鳴,卻也因當年在夷疆種下的禍根,最後不得不自戕了結此生。
細究起來,那座先人的陵寢正是禍根。
心刺痛了一下,她正要淡淡將目光移開,突然視野中出現兩人。
其中一個身形高大,背上背着兩個灰撲撲的包袱,正是林之誠。
在他身旁的那位麗人,卻是林夫人。
他們身後,不遠不近跟着幾名錦衣衛。
傅蘭芽大感訝異,不知林氏夫婦在大軍稍歇時走開,意欲何為。
就見林氏夫婦攜手慢慢走到草原上。
到了一處,忽然停下,隨後,林之誠單膝跪地,徒手挖起土來。
因着功力日漸恢復,他挖得極快,林夫人在一旁幫着推開鬆動的土壤。
夫妻二人聯手,兩人身旁很快便堆起了土堆。
傅蘭芽看着看着,隱約猜到林氏夫婦要做什麼,眼睛微微睜大。
果然,等坑挖得差不多後,林之誠將包袱從身上解下,放入土坑中。
之後,夫妻二人低頭望着土坑,久久未有動作。
後來林夫人終於忍不住,頭靠在林之誠的肩頭,哀哀哭了起來。
林之誠摟着林夫人,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