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的奉承之話,讓蕭懷玉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作為一縣之長,其品級是要高於蕭懷玉的,但蕭懷玉的身上除了武職,比縣令要多了一個因功勛而獲得的爵位。
但真正讓他如此討好蕭家的原因,還是因為蕭懷玉受到了大將軍陳文泰的器重。
陳文泰在楚國的地位,可謂是肱骨與樑柱,尤其是這次戰爭的勝利,讓這位老將的地位與聲望達到了當朝武臣之最。
“縣中為校尉準備了食宿,馬上就要進入端午,竟陵縣的端午…”
“我是邊軍營的將士,此次我回來不能停留太久,只想多陪陪家人。”蕭懷玉當即拒絕了縣令的好意。
縣令聽後也沒有強求,“校尉軍務繁忙,離別回家,理當陪陪家人。”隨後便拍了拍手。
“這都是竟陵縣的一些特產,也算是縣中對保家衛國的大楚將士所獻的一點心意。”縣令又道。
蕭懷玉看了一眼,都是一些吃食,以及端午節應節之物,於是答謝道:“多謝縣令。”
送走縣令後,蕭懷凝擦了擦淚水,“阿兄一定餓壞了吧,我去給阿兄做飯。”
蕭懷玉沒有阻攔,蕭母便也擦了擦淚水說道:“先進屋坐,母親與四娘這就去給你準備吃食。”
是夜
蕭母與蕭四娘做了一大桌子菜,在經歷過飢荒的楚國,除了魚之外的這些肉菜,是她從前幾乎不曾吃到過的。
她看着滿桌的佳肴,親族不用再挨餓受欺凌,似乎自己在軍中所受的苦,也都值得了。
在作為水鄉的楚國,魚是最常見的食物,在宮宴之上,在軍中,幾乎都有。
蕭懷玉夾起一塊魚肉送入嘴中,隨後大口大口扒着飯。
她雖埋怨雙親的偏袒,可卻對於親人的思念依然之深想,尤其是在離別已久後。
蕭懷玉獨自在楚國的軍營,面對着千萬張生面孔,以及對她而言及險象環生的營帳,每到無法忍受之時,她都無時無刻不思念家人。
“怎麼還哭了。”蕭母心疼的拍了拍女兒,還以為是蕭懷玉陞官後,吃慣了佳肴,“不合你的口味嗎?”
蕭懷玉猛的搖頭,“還是母親做的魚,最好吃。”
她的話讓蕭母也止不住哭了出來,她看着女兒,為自己的軟弱而內疚,“這一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是我們對不起你。”
蕭懷玉放下空碗搖了搖頭,“阿娘,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您不必自責。”
“一家人好不容易吃一頓飯,哭什麼呢。”蕭父忽然開口道,“二郎升了官,又為陛下與大將軍所器重,這是喜事,雲夢的水患,我們全家人大難不死,是上天與祖宗在庇佑。”
蕭懷玉知道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便沒有爭論,只是將菜都夾到妹妹與母親的碗中。
“大家一起吃。”蕭懷玉擦了擦淚水,奔波了一天,勞累加飢餓,讓她吃了好幾碗飯。
這一桌子菜,都是蕭懷凝特地為她做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姐姐,蕭懷凝露出了笑容,並囑咐道:“慢點吃。”
“懷玉啊。”吃飽喝足後,蕭父看着她再一次開口,“縣令說你跟隨大將軍去了楚京,並得到了陛下的賞賜,雲夢的水患,讓我跟你娘,還有你的弟弟與妹妹失去了家,這竟陵縣,畢竟不是我們的家。”
蕭父的意思很是明顯,這惹得蕭懷玉十分不快,“父親不是在這裡過得好好的嗎,我瞧着比在雲夢時好多了。”
“竟陵縣哪能與楚京相比。”蕭父毫不遮掩的說道。
“那父親便去楚京,與我說作甚。”蕭懷玉說道,“我是邊軍,這次回來之後,還要回邊境的。”
“仗不是都打完了嗎?”蕭父驚訝道。
“天下遲遲沒有凝一,這仗就不會完。”蕭懷玉道。
“好了,孩子剛回來,就不要說這些了。”蕭母勸着丈夫,蕭父眼裡有些不高興,但也只能作罷。
飯後一家人坐在庭院里,蕭母割來了一些艾草,“明日就是端午了。”
像從前一樣,每到端午前夕,一家人都會合力製作艾草人偶,將其掛在大門上,以禳毒氣。
由於茅屋的房間並不多,蕭懷玉便與弟弟睡在了一屋,但在滅燈後她又偷偷跑到了妹妹蕭懷凝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