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顧白薇退開了一步。
“蕭校尉,丞相府來人了,是相府的東曹。”老官差向蕭懷玉道。
東曹為丞相幕府千石之官,主掌二千石長史以下與軍吏的升遷。
西北軍剛剛打了勝仗,東曹的到來,定然是與升遷有關的喜事,然而蕭懷玉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意味着親族也馬上要接入京中了。
丞相府東曹帶着任命的木符函來到了蕭懷玉所在的邸舍。
邸舍大廳內很快就擠滿了人,其中還有之前與蕭懷玉以及顧白薇發生衝突的北軍軍官。
蕭懷玉從二樓最裡面的長廊走出,跟在她身側的還有顧氏,只不過顧氏沒有下樓。
“宣納行方,西北軍曲部校尉蕭懷玉,大破敕勒,殺將取功,護西北之安寧,今拜蕭懷玉為虎賁中郎將,統領虎賁禁兵,宿衛禁中,待命出征…”
任命內容剛剛念出,便讓周圍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蕭懷玉。
但她與眾人不同,她震驚的是自己的任命,因為前世她根本就沒有統領過禁軍,更別說擔任禁軍騎兵團的統領了,她的蕭家軍,也是在邊境的征戰中所建立起來的,如此一來她的計劃便全被打亂了。
然而這份升遷牒書,卻讓周圍的邊軍都羨慕不已,尤其是虎賁中郎將一職,非皇帝信任者不可擔任。
念完牒書之後,東曹見蕭懷玉傻了眼,於是將之捲起送到了她的手上,“蕭將軍,原先陛下與三公商榷的任免是比五品虎賁中郎將還高的東西南北四中郎將,職秩二千石,但是由於蕭將軍太年輕了,陛下說還需好好歷練,將來定成大器。”
十七歲的虎賁中郎將,這在楚國是絕無僅有的,雖與王大武品階相同,但地位與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東曹的話,另有深意,蕭懷玉聽得明白,此事與賜婚有關,若是適才在宮中答應了皇帝迎娶平陽公主,那麼她所獲得的成就有可能會更高,然而虎賁中郎將已是不低了,以她的家世與年紀來說。
蕭懷玉雙手握着木符函,“臣,叩謝天恩。”
隨後一行官員將信物官印、鶡冠、虎文單衣等一一交到蕭懷玉的手中。
“虎賁營在皇城之北的禁院中,蕭將軍儘早去為好,因為公文已經發往了軍中。”東曹又提醒道,他看了左右,壓低聲音在蕭懷玉的耳畔道了一句,“柱國大將軍老了,東境不能無人鎮守,丞相與陛下都在看着,希望蕭將軍不負眾望。”
蕭懷玉聽後為之一愣,東曹的話,已然說明皇帝對陳文泰起了猜忌之心,可眼下陳文泰在京中,並未前往東境,那猜疑又是從何而起。
“多謝提醒。”蕭懷玉答謝送走一干人後,邸舍內的眾人紛紛送上恭賀。
“恭喜高升。”
“恭喜恭喜。”
蕭懷玉只得笑着臉一一答謝,顧白薇站在扶梯上看着樓下的動靜。
蕭懷玉拿着官袍、憑證回到了樓上,她回頭看着跟着自己一邊走路一邊發獃的顧氏,“白薇。”
顧白薇進了屋內,突然被叫喚聲驚醒,於是停下腳步,“這下,二郎真的是將軍了,虎賁…”
“是保衛京城的禁軍騎兵。”蕭懷玉將衣冠放下說道。
“那豈不是以後都不用戍邊了?”顧白薇問道。
蕭懷玉搖頭,“虎賁中郎將還有一個職責,那就是在戰時領兵出征。”
“瞧着他們震驚的模樣,算是個好差事?”顧白薇又問道。
“只要是在御前,世人便都會覺得是好差事,然而中央的禁軍…”說著說著,蕭懷玉皺起了眉頭,“禁軍多為世家子弟擔任,不比軍功而攀家世,我從邊軍調入禁軍,恐怕難以服眾。”
“朝廷的封賞好快。”顧白薇說道,“你才剛剛入京。”
蕭懷玉拿起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木符函,校尉以上的武官,皆為拜任,“這定然是提前準備好的,就等我回京呢。”
說罷蕭懷玉將門關上,解劍脫去外袍與武冠,穿上綉有虎紋的單衣,她看着銅鏡里的華服,嘴裡念叨着:“禁軍的待遇與邊軍,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而鶡冠則是在武弁的兩側分別插了一支鶡尾,《古禽經》云:鶡性好鬥,至死不卻,武士冠插鶡毛,以示勇武。
蕭懷玉換好衣冠來到了王大武的屋舍,恰好王大武醒過來了。
“大哥?”他看着蕭懷玉身上的虎紋衣,心情十分激動,“你升遷了?”
蕭懷玉點頭,並安撫道:“你好好養傷,其他事情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
“好。”看到蕭懷玉面聖平安歸來,王大武也鬆了一口氣。
“白薇,大武就拜託你了。”蕭懷玉走向顧白薇拜託道。
“你放心吧,這裡有我。”顧白薇回道。
蕭懷玉穿着一身虎紋單衣走出了邸舍,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