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玉抬起頭,“巴陵侯是楚國的功臣,國之棟樑,巴陵侯薨逝,當舉國哀痛,何來恭喜一說?”
“巴陵侯之死,於國是哀痛,然於將軍,卻是喜。”琦玉回道,“就在今日朝議上,朝臣推薦代替巴陵侯北上援燕的將領中,就有蕭將軍的名字,蕭將軍才官復原職,可能還不知道。”
“燕國遭遇漠北入侵,諸胡南下,目的是整個中原,楚國應當重視,派有能力的大將,巴陵侯那樣有威望有資歷的功勛之臣,豈是我等可以替代的。”蕭懷玉道。
“旁的人,我不清楚,但是蕭將軍您,一定不會比巴陵侯差,假以時日,蕭將軍的功勛,必然超過巴陵侯。”琦玉說道。
“這是公主讓龔內人傳的話?”蕭懷玉問道。
“看來蕭將軍更想與公主說話。”蕭懷玉還未來得及反駁,琦玉便讓了開來。
一陣寒風吹來,捲起了平陽公主車架上的垂簾,蕭懷玉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走上前拱手道:“公主。”
“將軍這樣匆忙,不知入宮做何?”平陽公主開口問道。
“臣子犯錯,自然是請罪。”蕭懷玉回道。
“是為永寧縣之事吧。”平陽公主猜測道,“可不知是將軍自己的想法,還是旁人的提議。”
“公主這是什麼意思?”蕭懷玉看着車架內端坐的平陽公主。
“吾是什麼意思,將軍心裡應該明白。”平陽公主道。
“我不明白。”蕭懷玉道。
“將軍就是這樣,與自己的救命恩人說話的嗎?”平陽公主道。
一陣寒風吹來,蕭懷玉與車內的平陽公主四目相對,時間彷彿凝固一般,兩雙瞳孔,相顧無言。
各自眼前的面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身上的氣息,與每一次肌膚,都曾交融在一起,眼神閃爍淚光,好似有千萬言語,卻無從開口。
蕭懷玉沉默了良久,隨後閉上眼睛拱手道:“末將,謝公主搭救之恩。”
“陛下近日心煩的很,他的脾性,想來將軍應該很清楚,不用吾提醒。”平陽公主道。
“是。”蕭懷玉回道。
蕭懷玉的冷漠回答,讓平陽公主一下哽咽住,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看着蕭懷玉低頭拱手的動作,幾番欲言又止。
“如果沒有什麼事,末將就先行告退了。”說罷,蕭懷玉重新跨上了馬背。
平陽公主本想喊住她,臨了卻又無從開口,蕭懷玉所陷的案子,實際上還幫了平陽公主除去了一大阻礙。
上一世,竟陵王的野心並未暴露得如此快,巴陵侯府的覆滅也沒有那麼早。
“蕭郎。”平陽公主掀開車簾,望着已經上馬的蕭懷玉喊道。
聽到熟悉的呼喚,蕭懷玉輕輕拉了拉韁繩,回過身看着平陽公主。
“那個顧氏,絕非一般人。”平陽公主提醒道,“你我何曾見過她,難道你就沒有疑心過嗎?”
對於平陽公主的話,蕭懷玉凝思了片刻,“不管她有什麼目的,但至少這些年,都是托她照顧,並且,當初是我在軍中多有不便,所以強留下她。”
“強留…”平陽公主挑眉,“這麼說來,是我多慮了。”
“袁氏案,末將的確是要多謝公主相幫。”蕭懷玉隨後說道,“時候不早了,恕不奉陪。”
“駕!”
一旁的琦玉看着騎馬離去的蕭懷玉開口罵道:“怎的如此不識趣,好心提醒,倒成了不是。”
“罷了,走吧。”車內傳出聲音道。
琦玉揮了揮手,當車架來到一處十字街時,琦玉看見了蕭寶山的身影,“公主,是蕭懷玉的弟弟。”
平陽公主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吩咐道:“去寶慶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