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敵將邀約,你們元帥或許不會理會,可是臨沂公主…”顧氏搖了搖頭,“她於你們元帥有恩啊,你們元帥是個重情義之人。”
顧氏知道,蕭懷玉極重恩情,況且臨沂公主曾幾次出手相救。
“可是都這個時候了。”將士們皺着眉頭,“我們是怕陛下若知道了…會對元帥不利。”
“你們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是她自己心裡也清楚。”顧氏回道,“至於朝廷…”
“天子何時停止過猜忌呢?”顧氏問道眾將,“你們都是她的麾下,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難道不清楚嗎,只將帥同心,軍中就不會生變。”
“楚軍從困境中一路走來,能有今天,離不開元帥,天子豈能因為區區小事而猜忌。”曹寅的舊部老將開口道,“我相信曹公的眼光與自己的親眼所見,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誓死追隨元帥。”
帳內,幾乎都是一些可以信任的心腹,在顧氏的一番言語下,與老將的表態中,其他將領也都紛紛開口願意追隨蕭懷玉左右。
楚國的東征軍,幾乎都是邊軍組成,曹寅死後,他們便一直跟隨於蕭懷玉,歷經了大小戰爭無數,幾乎沒有敗績。
戰爭勝利帶來的,是功勛,嘉獎與賞賜,極大的滿足了士卒與麾下的虛榮感,因而他們都願意追隨於蕭懷玉。
帶有國號的旗幟,逐漸被蕭懷玉的帥旗所取代,如這些將士們的心一般。
“你與他們說了什麼?”有所察覺的蕭懷玉,在二人獨處時問道。
“馭下,有時候並不是與部將同甘共苦就行,你需要恩威並施,更需要摸清楚他們的心,才能做一些打算。”顧氏回道。
蕭懷玉輕輕皺眉,“你明知道,王楨還在軍營中,他是皇帝的心腹,這樣做,一定會引起皇帝的猜忌。”
“齊國公主邀約於你,不也正是此計嗎?”顧氏反問,“二郎心裡,比誰都清楚呢,卻還是要去見。”
“這樣做,會挑起楚國的內戰。”蕭懷玉道,“這是我不願看到的。”
“即便內戰又如何呢?”顧氏道,“這並不妨礙你要扶持的人上位,只不過你多了選擇,還可以保全自己。”
蕭懷玉沉默了良久,她看着逐漸顯露心機的顧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明日,你與我同去吧。”蕭懷玉忽然開口道。
顧氏愣了一下,“我並不認識臨沂公主,她要見的是你。”
蕭懷玉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她一動不動,顧氏見她如此只好閉眼應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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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楚國武安侯蕭懷玉應齊國臨沂長公主相邀,於定陵城前的淮水相見。
蕭懷玉特意提前了半個時辰抵達,卻發現臨沂公主要來的更早。
晨光從山頂的雲端散落,河面泛起的微風,吹動着臨沂的裙擺與青絲。
顧氏對於這位臨沂公主早有耳聞,但今日卻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齊帝駕崩,因而臨沂公主身上穿着縞素,迎風立於河畔,與那垂柳的倒影相合,美得不似凡塵之物。
許是國喪,又顯得鬱郁之姿,令人不禁心生垂憐。
聽見馬蹄聲,臨沂公主這才轉過身,卻見蕭懷玉並非一人。
見顧氏衣着,於是便明白了過來,“將軍來見故友,還要帶上親眷嗎?”
蕭懷玉娶妻,九州皆知,尤其是名聲大噪之後,一點點風聲都能惹得人盡皆知。
“我該如何稱呼,蕭夫人?”
“妾身有姓氏,姓顧。”顧氏回道臨沂公主,“若說親眷,倒也確實,只是夫人擔不起。”
臨沂公主看着顧氏,“我明白了,顧娘子。”
“白薇,見過公主。”顧氏向臨沂公主鄭重行禮。
“白薇。”臨沂公主看着顧氏,“有解毒止疼之效,於將軍而言,是一味絕佳的藥材呢。”
“公主方才所說故人,當有很多話要單獨說吧。”顧白薇說道,隨後識趣的牽着馬匹退到了一邊。
“將軍的這位夫人…”臨沂公主看着顧氏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