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亂,終苦於萬民,而民,乃國之根本,民不安,則國家不穩。”
“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則易治也,民貧則難治也。”
“民富則安鄉重家,安鄉重家則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則易治也。”
“民貧則危鄉輕家,危鄉輕家則敢凌上犯禁,凌上犯禁則難治也。”
“故治國常富,而亂國常貧,是以善為國者,必先富民,然後治之。”
“臣工上承君王,下啟於民,欲使民富,天下安定,君臣則不可離心。”
“此治國之道,輔君之道,希望你們能夠明白。”
眾人聽後,眼裡充滿了震驚,並開始質疑那傳聞中凶神惡煞的平陽公主,與今日所見所聽聞的是否是同一個人,這般氣勢,甚至讓他們覺得平陽公主已是這王座之上的掌權者,而非作為監國代理朝政。
一些世家出身的子弟更是從中看到了平陽公主的野心,今日召見,恐怕是為了向他們宣告,以及施壓。
在這種威壓之下,他們不敢再有異聲,齊刷刷的應道:“臣等謹遵公主教誨。”
趙硯書在這群新官中格外顯眼,平陽公主看了他一眼,隨後帶着左右離開。
眾臣就此散去,走出殿外後,議論聲多了起來。
“適才平陽公主那幾句話,差點讓我誤以為是天子在說話。”
“我亦有這種感覺。”
“她是天子之女,國朝公主,有此魄力與氣勢也不足為奇吧。”
“趙郎君。”宮廊夾道,一名女官攔住了趙硯書的去路。
內廷女官制度確立之後,平陽公主又命少府製作了對應的女官服飾,以別於妃嬪。
趙硯書看着她的穿着,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於是作揖,“下官趙硯書。”
女官回禮,“余乃平陽公主身側書女,蕭鳶鳶。”
“公主有令,請趙郎君留步。”蕭鳶鳶又道。
趙硯書沒有疑惑,也沒有多問便跟隨上了蕭鳶鳶。
一路上趙硯書顯得有些不安,“蕭書女,公主為何要單獨見我?”
“自是為了授官。”蕭鳶鳶並沒有敷衍於他,“郎君不必前往吏部。”
趙硯書愣了愣,“下官何德何能。”
“公主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蕭鳶鳶提點道,“這份特例,必是郎君有過人之處。”
“過人之處?”趙硯書不解。
“相貌也算呢,郎君。”蕭鳶鳶笑道。
趙硯書忽然止步,瞪着一雙明眸很是吃驚,他提步跟了上去,“下官不相信,公主適才在殿中的高談闊論,絕不是這樣膚淺之人。”
蕭鳶鳶回頭,在趙硯書眼裡發現了什麼,“趙郎君怎知不是,難道趙郎君…”
“下官只是十分敬佩公主。”趙硯書連忙打斷道。
蕭鳶鳶撇了他一眼,“好了,公主就在殿內,郎君請吧。”
趙硯書沉了一口氣,單獨入見,心中難免還是有些緊張,他將朝靴脫下,齊整的擺放在一側。
此殿為勤政殿的偏殿,是平陽公主處理政務接見大臣之所。
“下官趙硯書,見過平陽公主,公主千秋。”趙硯書走到平陽公主案牘前屈膝跪道。
“起來說話。”平陽公主放下手中的書簡。
趙硯書再次叩首後,從地上緩緩爬起,“公主。”
“趙卿為何不敢抬頭,是怕吾會吃人不成?”平陽公主見趙硯書一直低着頭,遂道。
“公主,”趙硯書抬起頭,“下官不敢。”似有些青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