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好怪異的。”
“那可是謝家,陳郡謝氏,咱們陳州第一大家,就連使君都與謝家主交好,他家兒郎想要做這解元,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的確,在咱們陳州,誰爭得過謝家呀。”
“如今,謝家也就在陳州有些聲望,可若出了陳州,恐怕那省試就沒那麼好過了。”
“能通過解試赴京趕考,必都是各州翹楚,朝廷創立糊名之法,就算是官宦子弟,也得憑真才實學。”
“你們看這榜,並沒有謝家郎君,可謝家的一雙兒女明明都應了試。”但很快又有人發現了榜單之上,並沒有謝氏兄長的名字,也就是說明謝家郎君落榜,“女中兒不中,這…”
“難道謝家偏頗女郎?”
“怎麼可能,謝家主就一個兒郎。”
“可那謝娘子,早在開科之前,便已有才名,陳州誰人不知,謝娘子之才貌,安淮一絕。”
&ash;&ash;謝宅&ash;&ash;
家奴將解試的結果帶回了家中,“阿郎。”
謝家有人高中,謝父一早就聽得了消息,“如何?”
“是二娘子高中了解元,陳州解試第一。”家奴高興的回道。
謝父徹底愣住,並重重坐在了太師椅上,他抬起頭,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是說,高中的是娘子?”
“是。”家奴點頭。
“郎君呢?”謝父皺着眉頭問道。
家奴幾番欲言又止,最後低下頭支支吾吾的說道:“小的未能看到郎君的名字。”
謝父突然大怒,並打翻了桌上的茶盞,謝家走向衰敗,他將所有希望幾乎都寄托在了長子身上,傾其所有,請遍名師教導,如今竟連鄉貢都未能通過。
謝父只覺得丟了顏面,“他人呢?”
屋內的家奴紛紛搖頭,“阿郎,小娘子回來了。”
謝氏帶着婢女回到了家中,但對於女兒的高中,謝父眼裡並沒有喜色,“你真的想好了?”
“父親允諾過女兒。”謝氏回道,“難不成要反悔?”
謝父的確有反悔之意,但說出去的話,他無顏再收回,“宦海沉浮,踏入官場,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你的一言一行,都關乎着全族的性命。”
“這樣的話,父親也會說給兄長聽嗎?不,父親不會有這樣的疑慮,父親只會想方設法助力兄長進入官場,因為在父親眼裡,只有兄長才能肩負起家族,才是家族的希望。”謝氏自問自答道,“我以陳州解元的身份,仍無法證明,也無法得到你們的認可,我想,這不是我的原因,而是你們的偏見。”
“這種偏見,就連血緣至親都無法消除。”謝氏又道,“這些舊制所帶來的壓迫,簡直是糟糕透了。”
“是你把這一切想得太過簡單!”謝父反駁道,“我支持你的兄長,是因為舊制延續了上千年,他所受的阻礙也都是一些本就存在的,而你,這道詔令剛剛下達,天子的意圖是什麼,你們知道嗎,之後會面臨什麼,你清楚嗎?”
“天子想做什麼,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和天子一樣,我們都是女子,而父親你不知道,你不理解,因為你們所思所想不一樣。”謝氏反駁着父親,“而我之後所面臨的,無非就是你們的阻礙。”
“但有這樣的君王在,我相信,我們的前途一定是坦蕩的。”謝氏又道,“我願意踏上這條路,成為先行者,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依舊想要踏入朝堂,輔佐這樣的君王,去開創一個全新的時代。”
“屬於我們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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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h;&ash;長安&ash;&ash;
天授四年,在統府兵、宿衛京城的十二衛之上又設四府,左右備身府及左右監門府,四府不統府兵,乃為皇帝身側近侍,左右備身府負責侍衛御前,左右監門府則分掌宮殿門禁,合稱十六衛府。
在新政實施以來,各地暴亂不斷,其中齊地之亂,由武安侯率軍鎮壓,而燕地之亂,則由前燕公主,池陽縣主慕容嵐平定。
池陽縣回京後,以功勛拜為左右備身正都督,從四品上,掌宿衛侍從。
然因池陽縣主前燕公主的特殊身份,於是遭到了朝臣的反對,但在皇帝的堅持下,仍舊下達了這份任命。
“陛下,慕容都督求見。”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