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要查起來,實在簡單。
楊烈見趙易表情慌亂,也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叫來幾個知情士兵。
沒想到知情士兵裡也有機靈的,直接把趙易請的那個大夫也帶過來了。
那大夫看到在場的架勢,都不必逼問,便誠惶誠恐地擺手,“不是我要把白雷替換成蒼草的,是趙大人,是趙大人讓我這麼做的!”
好嘛,連審都省了,事情瞬間變得清晰明了起來。
宋玉秋聽到這話,冷冷一笑,“百草百藥,相生相克,一張藥方,需得推演試驗無數遍才敢用。蒼草跟白雷雖藥性相差無幾,但是跟藥方中的其他藥卻會起衝突。你們自己擅改藥方,差點害死那麼多人,到最後卻讓我來背這個鍋!怎麼,趙大人平日裡冤枉我陷害我成習慣了,便想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楊烈顯然還是第一次知曉這些,看著趙易,臉上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
“侯爺我……我也是一時糊塗……您就看在我如今已經遭了報應的份上,看在我爹的份上,饒了我這一回吧……”
趙易眼見證據確鑿,隻能開始打起了感情牌,不僅露出受傷的柔弱姿態,甚至還搬出自家老爹對楊烈的救命之恩。
楊烈眸光微微晃動,顯然有些猶豫。
見狀,本來不想插手此事的蕭晉煊,也沉下了眉眼,“當斷不斷,反受其害。賞罰不明,何以治軍?”
平日裡看楊烈挺擰得清的,怎麼在一個女人身上犯糊塗?
楊烈跟趙易畢竟有從小長大的情分在,有他爹三番兩次的照拂之情在,甚至趙管家還因為就他喪命。
他是真心將趙易當做親妹子看待的。
但此事鬨到這個地步,甚至險些波及那麼多條人命,不懲處,如何立得住規矩?
看楊烈因為彆人一句話,又開始動搖起來,趙易一時情急,訓斥了蕭晉煊一句,“侯爺做決定,何時用得著你多嘴?”
她還以為,跟在楊烈身後的,不過是軍營裡的一個普通將領。
蕭晉煊淡淡抬起眼眸掃了她一眼,一身淩厲氣勢,如劍鋒出竅,寒光湛湛。
都不必說話,便能讓人背脊發寒。
這人給她的感覺,竟不比方才廢她雙腿跟手筋的人差!
楊烈見狀,瞬間又怒又急,“我們說話,又哪裡容得了你多嘴?當真是我平日裡對你太過縱容,讓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念在你父親對本侯的恩情上,留你一條性命。但即日起,收回你所有官職,跟府內之權。日後若無我的準許,不許再踏入侯府半步!”
對趙易而言,收回這些身份,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握著刀劍,可以不屑地看著宋玉秋,覺得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婦人,還不是得靠自己保家衛國才能安穩度日?
可剝去這些,她不過是個管家之女,是奴籍,是下等人。
她怎麼能容忍,那個自己最不屑的宋玉秋依舊高高在上,而自己隻能仰望?
手腳並用地爬過去,她抱住楊烈的腿,“侯爺,您就看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保留我的職位吧!您走的這些時日,我每日巡城檢視,護衛百姓,甚至為了保護禦賜的玉如意,一天一夜沒合過眼,我的忠心天地可鑒啊!”
正說得聲情並茂呢,士兵火速來報——
“侯爺,存放在虎威堂的禦賜玉如意,不翼而飛!”
趙易聽到這消息的瞬間怔愣住了,甚至連哭嚎都忘記了。
宋玉秋看了夜無缺方向一眼,心想看來是十三那邊得手了啊。
她微微一笑,很是愉快地落井下石,“看得出來,趙大人全是苦勞,是一點功勞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