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臉。
與此同時,蕭晉煊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臉上。
是個美人,可輪廓五官,卻與謝灼寧沒半分相似。
兩人在對方那張找不到絲毫眼熟的臉上梭巡一圈以後,目光直直對上。
隻這一眼,便勝過所有。
容貌身材可以改,唯獨眼神是不變的。
兩個人在對視上的那一刻,不用言語,卻已說明一切。
竭力忍住自己的異樣,謝灼寧客客氣氣地道,“多謝閣下出手相助。”
“夫人客氣。”蕭晉煊拱了拱手,語氣在那“夫人”兩個字上,加重了幾分。
不像是在喚彆人家的夫人,倒像是在親昵地呼喚自家夫人一般。
夜無缺眯了眯眼,朝謝灼寧伸手,“我扶你進去。”
緩緩收回目光,謝灼寧進入馬車,表麵一如往常,卻要用指甲掐著手心,才能克製住那洶湧而來的欣喜。
原來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泥潭中掙紮,原來還有一個人在同自己雙向奔赴。
這世間,還有比這更讓人激動欣喜的事嗎?
“你好像,很高興?”雖然她竭力隱忍,但終究還是被夜無缺看出了端倪。
宋玉秋並不看他,而是撩起車簾,看向熱鬨的街道,“能出來看看人間煙火,自然高興。”
這還是從她一心尋死地服下情人花後,第一次好好跟他說話。
夜無缺一笑,立刻道,“你若想看,我日後天天陪你出來看。”
與此同時,馬車外。
楊烈湊到蕭晉煊身邊,小聲道:“這看著也不像謝大小姐啊!”
可蕭晉煊卻目光灼灼,斬釘截鐵地說,“是她。”
他最喜歡謝灼寧的眼睛,黑瞋瞋的,一笑間,帶著幾分狡黠跟聰慧,仿佛連天氣都明媚些許。
不笑的時候,她又慣會用一雙無辜的眼睛望著你裝可憐,澄清明亮,如春光釀成。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每一個小細節,每一個小習慣,都鐫刻在他的腦海裡,他怎麼可能認錯?!
她還活著……
她真的還活著!
那種狂湧上心頭的幸福感,來得太過猛烈,撞得胸腔一陣鈍疼。
摔倒在雪地裡的宋玉秋:“……”
所以沒人管她的死活唄?
楊烈餘光瞥見,似乎才想起她來,趕緊伸手去撈她,“你沒事吧?”
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將宋玉秋給提擰起來。
宋玉秋盯著十三,嗬嗬一聲冷笑,“……我真是謝謝你!”
這姿勢跟抓個小貓小狗,有毛區彆?
十三把她丟進馬車,自己則坐在駕車位上,一揮鞭,馬車便朝城南駛去。
一行人到達城南時,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
“賣花燈咯!賣花燈咯!”
“猜燈謎,猜燈謎……”
“好吃的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哎!”
沿途充斥著商販們的吆喝聲,熱鬨極了。
楊烈解釋說,“煙火盛會,是南陽這邊的老傳統了,每年正月初五,都會大大地放上一場,所以就連附近城鎮的人,也會早早地趕過來觀賞。”
“都正月初五了,真快。”謝灼寧聽著,不禁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這個年關,各種事一件接著一件,一沒留意,竟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她目光不著痕跡地掃看周圍,想要找到蕭晉煊的身影。
夜無缺卻擋在她的麵前,聲音輕柔,卻又近乎刻骨,“在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