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晏落下最後一筆,吹了吹墨,將信紙拿起來,交到蕭晉煊手裡,“這就是剩下的一半名單。”
難為他瞎著眼還能將名單寫得清清楚楚大差不差,蕭晉煊掃看一眼以後,便遞給了謝灼寧。
謝灼寧接過,看了看,名單上的名字還真是五花八門,有三四品的朝廷重臣,也有不知名的小官吏,甚至還有妃嬪身邊的宮女、關健職位上的太監……
“我還以為你們隻籠絡官員呢。”
易子晏道:“人不在多,關鍵是能在要緊時候起作用就行。”
他們這張網鋪得很大,本來應該是要起巨大作用的。
結果卻一個變故接著一個變故……
謝灼寧又繼續往下看,終於看到了她最想看到的,她二叔謝恒的名字。
緊挨著的,還有另兩個名字,“賀萱娘,寶哥兒……這是?”
易子晏道,“算是他的外室?寶哥兒是他們倆的兒子,如今怕也快二十了吧。”
“什麼!”謝灼寧有些咋舌,“我二叔不重情欲,家裡姬妾都很少,對子女也很淡漠……”
她實在想不出來,她家二叔會為了一個女人而甘願被千金樓控製。
易子晏嗤笑一聲,“王妃還是太不懂男人了。這世間美人兒千千萬,高位者更是司空見慣,你猜我們千金樓是拿什麼拿捏住他們的?自然是給他們想得而得不到的。”
謝灼寧趕緊道:“願聞其詳。”
她也聽聽,怎麼拿捏男人的,以後說不準也能拿捏拿捏蕭晉煊呢?
易子晏道:“這賀萱娘可不是什麼大美女,而是謝恒老師的女兒。”
謝家先前沒落,隻剩孤兒寡母,謝恒差點讀不起書。
是謝恒的老師,怕埋沒了他的才華,不僅供他讀書,還供他吃住。
謝恒跟賀萱娘朝夕相處,少年懵懂,熾烈如火。
“可惜這賀萱娘比謝恒大幾歲,到了年紀,就被家裡人許給了一個縣官。沒幾年,縣官貪腐被人抄家查沒斬首示眾,她也被判流放嶺南。”
“你二叔得到消息的時候,差不多也是現在這個時間點。春闈前夕,他枯坐一夜之後,第二天便收拾東西入了考場。”
謝灼寧不由歎道,“他還真是冷靜得可怕。”
聽到那樣的消息,誰會不被影響心緒?
可他居然還能沉下心去考試,而且還拿了一個頂好的名次!
“是啊,因為他知道,隻有拿個好名次,他才有跟人談判的資本啊。”易子晏緩緩地說,“高中之後,謝恒主動找到王爺,求王爺幫忙,將賀萱娘弄回京城,他願意依附王爺,終身效勞。”
剛剛高中的朝廷新貴主動投誠,雍王哪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
再說了,弄一個被流放的女犯人回來,對雍王來說也算不得什麼難辦的事。
“當然,人弄回來以後,我們也留了個心眼,以賀萱娘身體虛弱為由,在她的滋補藥裡,加了些彆的東西。可以說,就是因為賀萱娘跟謝恒,才讓王爺跟我想到了建立千金樓,用女人或者孌童來控製官員的主意。”
謝灼寧越聽越震驚。
合著竟是二叔自己主動投誠雍王的?
可仔細回想一下,似乎一切都有跡可循。
當年二叔高中,被不少達官貴人榜下捉婿,他閉著眼睛隨便選一個都足可讓他擁有一個強大靠山。
可是他卻娶了一個沒什麼背景的梁氏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