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喝葯
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面傳來孫媽媽的聲音：“哎呀，你們是沒看見，岸荷那嫁妝排場可大了。我在沈家這麼多年，也就太夫人身邊的馨蘭嫁人時能比...”
“你小聲些，別吵醒了曾姨娘。”施媽媽連忙提醒，聲音中帶着幾分謹慎。
曾桃夭聽在耳中，心裡更是憋悶，眼淚又悄然滑落。
屋內一片沉寂，只有葯碗里殘留的褐色葯汁在提醒着方才發生的一切。淡淡的葯香在空氣中飄散，混雜着一絲苦澀的氣息。
曾桃夭靠在床頭，面色蒼白，眼神渙散。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被角，思緒飄忽不定。紋棠站在一旁，不時用擔憂的目光瞥向自家主子。
腳步聲由遠及近，孫媽媽和施媽媽大搖大擺地走進內室。兩人身上還帶着外面的寒氣，裹挾着一股喧囂的氣息闖入這方寧靜。
“原來姨娘已經醒了。”孫媽媽的目光在房內掃視一圈，眼神輕蔑。她故意放慢語速，“我們可是特意趕回來給姨娘送葯的。”
施媽媽接過話茬，語氣中帶着幾分炫耀：“早知道姨娘已經喝過葯，我們就該在那邊多玩會牌。唐姨娘今天手氣不錯，我們都輸得差不多了。”
“誰說的！”孫媽媽不服氣地反駁，臉上浮現出懊惱的神色，“唐姨娘那個散財童子，繼續玩下去，說不定我還能贏回來呢！”
曾桃夭聽到唐香芙的名字，心頭一震。她強壓下內心的波動，輕聲問道：“唐姨娘去金魚巷了？”
“可不是！”孫媽媽眉飛色舞地說，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來，“不光唐姨娘去了，連海媽媽都去了。聽說夫人還特意請海媽媽給岸荷梳頭呢！”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鎚，狠狠擊打在曾桃夭心上。海媽媽的出現意味着太夫人已經偏向了十一娘那邊。
孫媽媽渾然不覺房中氣氛的變化，繼續喋喋不休：“葉姨娘雖然沒去，但和唐姨娘一樣給了三十兩銀子添箱。太夫人賞了四十兩，她們就不好越過去。夫人給了三十六兩...”
曾桃夭和紋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曾姨娘，”施媽媽輕聲勸道，語氣裡帶着幾分憐憫，“您也該出點添箱錢。連陳姨娘都給了二兩，就您一個不表示，這面子上...”
紋棠心急如焚。她最清楚曾桃夭如今只剩二十幾兩私房錢，根本拿不出這筆錢。她趕緊打圓場：“我們姨娘現在被禁足，這...”
“這有什麼，”施媽媽笑道，眼角的皺紋堆疊起來，“唐姨娘不也去了金魚巷？”
屋內陷入一片死寂。曾桃夭閉上眼睛，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過了許久，她才淡淡開口：“我是禁足之身，還是少生事端為好。”說完便閉上眼睛，示意不想再談。
待兩個媽媽離開後，曾桃夭猛地睜開眼睛，臉色鐵青。她突然坐起身，抓起床頭的枕頭髮泄似的亂扔。枕頭砸在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小姐！”紋棠慌忙上前，想要安撫暴怒中的主子。
“我真是太蠢了！”曾桃夭淚如雨下，聲音里充滿了自責和懊悔，“娘說得對，我只顧着討好侯爺，卻不知道別人會來害我。如今...如今...”她抱住紋棠失聲痛哭。
紋棠也跟着哭了起來：“小姐別難過，侯爺只是一時生氣，過些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