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背書
太夫人見狀也點頭表示贊同。正說著，外面傳來腳步聲，沈明宜和沈明泰兄弟倆走了進來。
沈明泰一進門就大步流星地走向二夫人，小心翼翼地接過女兒。他的眼中滿是寵溺：“我們家婷姐兒今天乖不乖？”
“自然是乖的很。”五夫人笑着應道，目光卻不自覺地瞥向站在門口的沈明宜。
沈明宜今日一反常態地穿了件靛藍色杭綢長袍，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精神。
十一娘今日着了件桃紅色薄襖，髮髻簡單挽起，耳邊一顆南珠映襯得她愈發清麗脫俗。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側首望去，眸中帶着幾分困惑。這些日子他深居簡出，今日怎麼這般高興？
“四哥。”沈明泰試探着開口，“你覺得如何？”
沈明宜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他含糊地應道：“你們做主就好。”
“太好了！”五夫人歡喜地拍手，“那就初二開始，連唱三天，請玉音班、永樂班和采馨社輪番登台。”
沈明宜這才明白自己陰差陽錯答應了什麼。往日里他最反對這些熱鬧，今日卻因為一時恍惚應了下來。為了掩飾尷尬，他連忙轉移話題：“我看了黃曆，初十是個好日子，準備那天動工修繕院子。”
太夫人立刻接話：“那你們得先搬個地方住。不如搬去觀瀾水榭如何？那裡清靜，也夠住。”
十一娘下意識看向沈明宜，等他拿主意。她知道他一向喜靜，不知道是否願意搬到那邊去。
“就依娘的安排。”出乎意料的是，沈明宜很快就點頭同意了。
一番商議後，謹姐兒暫住二夫人處，其他人也都安排妥當。眾人散去後，院子里漸漸安靜下來。
夜色漸深，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十一娘獨自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婆娑的樹影，思緒紛飛。她想起白天沈明宜看她時的眼神，那種溫柔似乎能將人融化。這個向來沉穩內斂的男人，今日竟也會露出那般柔和的神色。
春風拂過，帶來遠處的花香。十一娘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走向內室。她知道，這樣平靜的日子或許不會太久，但此刻，她只想好好珍惜這份難得的溫馨。
沈明宜站在自己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明月。他回想起今日的種種，不禁搖頭苦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容易走神了？難道真的是因為那抹桃紅色的身影？
沈明宜的臉色沉了下來，眉宇間浮現出一絲不悅。他的目光落在允哥兒身上，看着這個平日里最讓他省心的孩子，此刻卻在眾人面前背不出書來。
堂內一片寂靜，連丫鬟們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允哥兒低着頭，雙手緊緊攥着衣角。他的肩膀微微顫抖，顯然是被嚇壞了。
“罷了。”沈明宜輕嘆一聲，看在太夫人在場的份上，他壓下心中的不快，轉身攙扶着太夫人去了東偏室。
十一娘看着站在原地的允哥兒，心疼地蹲下身子，輕聲問道：“允哥兒，是不是害怕得很？”
允哥兒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聲音帶着幾分哽咽：“我...我其實會背的...”他的嘴唇微微發抖，像是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沒事的，”十一娘柔聲安慰，伸手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水，“那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時候，單獨給爹爹背？”
允哥兒卻猛地搖頭，聲音更加顫抖：“不是的...就算是先生問我，我也背不出來...”說完這句話，他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