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提醒如同驚雷炸響，讓曾夫人瞬間清醒。她意識到眼下最要緊的不是追究責任，而是要儘快想辦法補救。她強撐着站起身，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太夫人，我無礙，只是方才有些疲乏。”
她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裳，聲音略顯沙啞：“天色不早，我們先告辭了。”
顧夫人連忙上前攙扶：“曾夫人的臉色還是這般難看，不如再坐會兒，讓下人再煮碗參湯來。”
“不必麻煩了，回去躺躺就好。”曾夫人執意要走，眼角微微泛紅。
太夫人見狀也不多加挽留，轉而吩咐沈五爺：“去送送曾國公夫人。”
眼見曾夫人帶着桃夭離開，其他客人也紛紛告辭。整個大廳里的氣氛頓時鬆懈下來，方才的劍拔弩張彷彿都成了一場幻影。
十一娘正在廊下來回踱步，心裡擔心大太太。忽然看見她和映梅從花廳角門款款而來，這才鬆了口氣。
“我們也該回去了，你大嫂一個人在家呢。”大太太目光掃過五娘、十娘和十一娘，輕聲說道。
十一娘暗自琢磨這個“我們”究竟指的是誰，但還是跟着姐妹們一同應聲。她注意到大太太的神色似乎有些疲憊，眼角的細紋比平日里更深了些。
一行人走出長平侯府大門時，沈五爺快步追了上來，遞上一張名帖：“若是路上遇到五城兵馬司的人，亮出此帖便是。”
大太太連連道謝：“有勞五爺費心了。”然後讓身邊的陸媽媽接過名帖時。
一行人這才登上馬車，向弓弦衚衕駛去。馬車內，十一娘偷眼觀察大太太的神色，只見她望着車窗外發獃，不知在想些什麼。
回到家中，大少奶奶早已在門口候着。她一面攙扶婆婆下車，一面輕聲道：“趙夫人來訪過，說趙大人得了餘杭布政使，特來看看可有什麼要帶的東西。”
“人走茶涼，有什麼好帶的。”大太太語氣淡淡，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進了屋，大老爺見到女兒們平安回來，面上露出欣慰之色。他先是問起十娘的住處，大少奶奶和氣地應道：“已安排在東廂房，撥了兩個丫鬟服侍。”
大老爺點頭表示滿意，又問起元娘的病情。屋內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能這樣拖着就是好事。”大太太嘆了口氣，猶豫片刻後小心翼翼地提議，“要不...求求侯爺...”
“夠了！”大老爺厲聲打斷，面色鐵青，“元娘病重，我怎能藉此謀私。這種話，休要再提！”
大太太的臉色瞬間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卻不敢再說什麼。
與此同時，長平侯府燈火通明，沈明宜和太夫人獨處一室。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
“這事你也有錯。”太夫人直截了當地說，“你明知道家中有女客，還偏要在內院歇息。”她的語氣中帶着責備。
沈明宜站在窗前，月光映照着他剛毅的側臉。“娘，事已至此，我自有主張。”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