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眼中閃過讚許之色：“倒是為娘考慮不周。我會再斟酌的。畢竟如你所說，要考慮允哥兒，他是你嫡子。”
“正是此理。”沈明宜眼中掠過一絲寒光，聲音低沉，“此事表面上要讓元娘去鬧，暗地裡還需母親親自出面才是。”
太夫人捻着帕子角，欲言又止。片刻後，她試探着開口：“還有一事。二月初二在宮中，皇貴妃提起有個妹妹，說配你倒也相稱......”
沈明宜指節一頓，唇角微揚：“那喬家的事，母親就別管了。”
夜色已深，沈明宜起身告辭。院中的梅花暗香浮動，他信步而行，抬頭望着滿天繁星，思緒萬千。直到沁雨輕聲提醒：“侯爺，後花園已經落鑰了。”
沈明宜回過神來，眸光一閃：“那去葉姨娘那裡吧。”
誰知到了葉姨娘院中，卻見唐姨娘的隨侍翠兒開門。院中人影晃動，衣衫不整，顯然是被打擾了好事。沈明宜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轉身去了太夫人處。
“兒子今晚在您暖閣里歇息可好？”
太夫人看了兒子一眼，無奈地搖頭，默默吩咐丫鬟們取了被褥。
次日清晨，錢家。春雨淅瀝，新綠更勝。十一娘開箱取衣讓十娘挑選，瑪瑙和秋翠在門外低聲議論。
“怎不讓她去挑五小姐的東西，盡看我們小姐好欺負。”瑪瑙撇着嘴抱怨道。
“大太太的火氣還沒消呢，你少說兩句。”秋翠拉了拉岸荷的袖子，壓低聲音提醒。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映梅匆匆而來：“十一小姐可在？大太太請她過去。”
十一娘聞言，手中的衣裳一頓，眉頭微蹙。十娘連忙勸道：“妹妹別擔心，我陪你去。”
“不用，十姐姐先挑衣服吧，我去去就回來。”十一娘想着昨日大太太的態度，趕緊制止了十娘的陪同。
春雨中的庭院顯得格外清幽，青石板路上積着淺淺的水窪。丫鬟撐着傘，踏着濕滑的石階向大太太院中走去。
路過迴廊，隱約聽見大太太在向大少奶奶抱怨：“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連件衣裳都要挑三揀四的。”
轉過月亮門，庭中花木鬱鬱蔥蔥，雨後愈發顯得清新可人。一縷晨風拂過，帶來陣陣清香，十一娘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曠神怡。
“十一小姐來見大太太啊？”陸媽媽的聲音從側面傳來。
十一娘轉頭望去，只見陸媽媽手裡正拿着兩支人蔘，人蔘通體晶瑩，根須完整。她不禁輕笑：“陸媽媽這是去送人蔘？”
“是呢。”陸媽媽晃了晃手中的人蔘，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這是兩支百年老參，大太太特意吩咐送去給大姑奶奶補身子。”
聽聞此言，十一娘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昨日的風波想必讓大太太也頗為擔心，這會兒遣人送補品，可見是記掛着大姑奶奶的身子。
堂屋內，大太太正獨自用着早膳。窗外的晨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她面前的案几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吃過了沒有？”大太太見她進來，笑容溫和，不等十一娘回答，已經吩咐一旁的瓊玉：“去取副碗筷來。”
十一娘雖已用過早飯，但見大太太一片好意，便笑着入座。瓊玉眼色極好，只給她盛了小半碗白粥，這份體貼讓十一娘心頭一暖。
用過早膳，大太太帶着十一娘去了西次間。春雨過後的空氣格外清新，透過半開的窗戶徐徐吹入。
“這榻沒有餘杭的舒適。”大太太輕嘆着抱怨道，手指摩挲着榻上的軟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