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二夫人已快步走了進來。她身着淡色衣裙，髮髻略顯凌亂，顯然是匆忙趕來。那雙杏眼紅腫，想必是一路哭着來的。
“娘，四弟妹情況如何？我剛得到消息就趕來了。”二夫人聲音哽咽。
太夫人嘆息道：“本不想告訴你的......”
“我知道娘是怕我擔心，”二夫人打斷道，“可我也放心不下四弟妹和您啊。”
“好孩子。”太夫人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眾人走進內室，只見允哥兒還伏在元娘懷中。元娘纖細的手輕撫著兒子的頭，低聲呢喃着什麼，那場景說不出的凄涼。
燭光下，元娘的面容愈發顯得蒼白，連唇色都幾近透明。她微閉着眼，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襯得那張臉更顯憔悴。
“四弟妹......”二夫人忍不住呼喚，聲音顫抖。
元娘緩緩睜開眼，目光有些渙散：“二嫂來了。”她的聲音很輕，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
丫鬟們搬來錦杌，太夫人等人圍坐在元娘床邊，其他人則恭敬地站在一旁。燭光映照着眾人的臉，每個人都帶着深深的憂慮。
元娘輕聲對允哥兒說：“去和瑾姐兒玩吧，娘要和祖母、外祖母說話。”
允哥兒抬起頭，眼中還噙着淚花。見母親神態如常，這才依依不捨地跟着乳娘離開。
等允哥兒走後，元娘疲憊地閉上眼睛。太夫人大驚，二夫人忙上前為她把脈。
“我想休息一會。”元娘突然睜開眼睛，目光清明了幾分。
眾人見狀，只好陸續退出內室，將空間留給太夫人和大太太。臨走時，每個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生怕這一眼就是最後的永別。
屋內重歸寂靜，只剩下燭火輕微的噼啪聲。大太太握着女兒的手，感受着那逐漸冰涼的溫度，心如刀絞。太夫人坐在另一邊，默默注視着這對母女，眼中飽含心疼與無奈。
夜色愈發深沉，院子里傳來幾聲斷續的蟲鳴，彷彿也在為眼前的景象嘆息。大太太忘記悲傷是什麼了，她現在處於一片混沌中，二太太三太太也聞訊趕來。
大太太躺在臨窗的榻上，面色蒼白如紙。幾縷柳絮隨風飄落在她的被褥上，卻無人為她拂去。她雙目無神地望着窗外，彷彿對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知覺。
“大嫂...”二太太坐在床頭，輕輕握住大太太的手，嗓音溫柔，“節哀。”
大太太的手冰涼，像是失去了所有溫度。她微微顫抖着，眼淚又一次無聲地滑落。
三太太連忙取出帕子為大太太擦淚，聲音哽咽：“大嫂，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元娘...元娘她也不願看到您這樣。”
提到元娘，大太太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陸媽媽看不下去，紅着眼圈上前勸道：“大太太，您從昨晚哭到現在，再這樣下去眼睛會壞的。”
“是啊大嫂，”二太太輕聲附和，“您先喝點參湯吧，昨晚到現在一口水都沒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