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走後，沈明宜吩咐春未、秋依伺候沐浴，說明日要上早朝。這句話讓十一娘心中一動，他不是說有休沐嗎？怎麼突然要去上朝？但她將疑問壓在心底，此時的關係還不足以讓她過問這些。
“請侯爺稍候，妾身這就讓人準備熱水。”她柔聲說道，同時向春未使了個眼色。
她轉身去了東次間，讓瑪瑙為她卸下頭上的釵環。“這些都是太夫人所賜，要格外當心。”她細細叮囑道。
燭光下，那些精美的首飾閃爍着柔和的光芒。瑪瑙笑着應是，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收入錦盒。
很快，春未帶人送來熱水，伺候十一娘沐浴。木桶中的水溫適中，散發著松木與玫瑰的馨香。溫熱的水流撫過肌膚，讓她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
“瑪瑙，你可發現什麼？”她輕聲問道。
瑪瑙猶豫了片刻，壓低聲音回答：“曾姨娘一回來就直接進了院子，葉姨娘則是送走二少爺才回去。不過，葉姨娘回去沒多久，唐姨娘那邊就派人送東西過去了。”
“我們住的院子如何分佈？”十一娘繼續問道，手指輕輕劃過水面。
“我們在西跨院，三位姨娘住東跨院。唐姨娘住南邊，葉姨娘住北邊，曾姨娘在中間。葉姨娘的院子是兩進的，因為太夫人早年為二少爺並了後院。”瑪瑙仔細回答着。
十一娘點點頭，將這些信息默默記在心裡。每一個細節都可能成為日後的關鍵。
沐浴完畢，她回到內室。沈明宜已經躺下，給她留了半邊床。她輕手輕腳地熄燈上床，卻聽到身邊的人輾轉反側，似乎難以入眠。
想到他明日要上早朝，作為妻子，她得比他更早起來準備。這個念頭讓她心中泛起一絲暖意。
“侯爺。”她輕聲喚道。
“嗯。”黑暗中傳來他低沉的應答。
“我睡不着，想看會兒書。”
沈明宜的聲音裡帶着幾分愧疚：“是我吵到你了，你去暖閣歇着吧。”
聽到這直白的回答，十一娘在心中暗笑，卻只溫聲道：“沒有，就是想看看書。”
她披衣起身，取來《大周九域志》，倚在枕上翻看。燭光在書頁上跳動，映照着她專註的側臉。
“侯爺，苗疆在哪裡？”她忽然問道。
“為何問這個？”沈明宜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倦意，卻也有一絲警覺。
“聽說您在那裡打過仗，可書上卻找不到。”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書頁，眼角餘光卻在觀察着沈明宜的反應。這個看似隨意的問題背後，藏着她對這個男人的試探。
沈明宜抬起頭來。燭光下，她低垂着眼瞼，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她正專註地翻看着一本厚重的地域志，指尖輕輕劃過泛黃的書頁。
“夜郎一帶，還有一小部分在蜀地。”沈明宜指向她手中的書，目光落在她專註的側臉上，“那裡多山，地勢偏僻，不比京都繁華。”
“哦。”十一娘應了一聲，指尖在書頁間輕輕滑動，認真尋找着他所說的地方。她的眉間微微蹙起，似是在思索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