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瑙整理了下思緒：“那會兒大小姐請了個道長來看風水。那道長說府里的老宅子有些不太平，建議換個地方住。二夫人聽說後，主動提出搬家。”
“這事兒還牽扯到二夫人？”
“可不是。”瑪瑙點點頭，“二夫人說是為了五爺的前程着想。可侯爺不願意，覺得是大小姐在背後挑唆。兩人因此大吵一架，鬧得府里烏煙瘴氣的。”
十一娘輕輕撫摸着茶盞邊緣：“太夫人應該出面了吧？”
“是啊。”瑪瑙嘆了口氣，“要不是太夫人從中調停，這事怕是鬧得更大。太夫人這人最是護着弱的，二夫人孤身一人，五爺又小，她都格外照看。反倒是三夫人有兒子傍身，她反而最不操心。”
十一娘微微一笑：“你倒是看得透徹。”
“夫人過獎了。”瑪瑙低頭繼續綉活，“後來侯爺一氣之下搬去了玉鏡湖，大小姐也賭氣搬了新院子。”
“後來不是和好了？”十一娘眨眨眼，語氣帶着幾分促狹，“不然怎麼會有允哥兒？”
“這個......”瑪瑙斟酌着開口：“後來，當大小姐讓春錢去”玉鏡湖”侍奉侯爺時，兩個人的關係才漸漸緩和下來。”
十一娘已經放下賬本，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抬眼看向瑪瑙，發現對方眉宇間似有遲疑，便放下手中的綉綳，語氣柔和卻不失威嚴：“有話直說，何必吞吞吐吐的。”
“是這樣的......”瑪瑙往十一娘身邊挪了挪，壓低了聲音，“周婆子說，那春錢的容貌與已故的蔣姨娘有幾分相似。府里有傳言說，大小姐是因為害死了蔣姨娘，才把相貌相似的春錢送去侯爺身邊。”
十一娘望着窗外輕笑一聲：“你信這樣的傳言嗎？”
“自然是不信的。”瑪瑙說這話時，眼神閃爍，語氣顯得勉強。她擺弄着衣袖上的流蘇，繼續道：“只是...府里的人都說，侯爺對蔣姨娘用情至深。據說蔣姨娘去世那日，侯爺整整守了三天三夜。”
十一娘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綉綳的邊緣，內心泛起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她沉默片刻，轉而問道：“那太夫人對蔣姨娘的事有什麼反應？”
瑪瑙整理了一下思緒：“太夫人表面上什麼都沒說，但二夫人隨後就讓葉姨娘去太夫人房裡伺候。這事兒頗有意思，”她往十一娘身邊湊近了些，“在二少爺出生前，葉姨娘與二夫人形影不離，大小姐還因此找過二夫人。後來不知二夫人說了什麼，葉姨娘就在太夫人屋裡安胎了。”
屋內的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十一娘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又問：“春錢最後是怎麼沒的？”
“產子時血崩而亡。”瑪瑙的聲音帶着幾分唏噓。
“那孩子呢？”
瑪瑙的聲音更低了，彷彿在訴說一個不願提及的秘密：“那孩子生下來就不太好，大小姐雖然請了太醫院最擅長看顧孩童的三位太醫來府上，卻還是沒能救活。”
十一娘微微嘆了口氣，望着窗外的天色，正想再問些什麼，外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丫鬟匆匆跑進來：“夫人，侯爺回來了！”
十一娘聞言立即起身，裙擺在地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她剛整理好衣襟，沈明宜就撩簾而入。秋依立刻上前幫他更衣，十一娘則親自走到茶案前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