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婆子的聲音：“魏媽媽來了。”
瑪瑙趕緊推了岸荷一把：“快把鞋收起來！”兩個丫鬟手忙腳亂地收拾，把鞋子藏進柜子深處。
看着她們驚慌的樣子，十一娘的語氣緩和下來：“以後要多留心，府里規矩大，雖說太夫人待人寬和，但我們更該謹守本分。”
秋翠連連點頭：“是，夫人說得對，我明白了。”
“既然快過年了，”十一娘柔聲道，“你給我做雙素凈的梅花鞋吧。”
等丫鬟們退下，魏媽媽進來稟報二少爺換丫鬟的事：“唐杏是竹秀的妹妹，芷馨是梅沁的堂妹，還有...”
十一娘一邊聽着，一邊在心中權衡。這些人都和元娘有些牽連，是否可靠還需觀察。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茶盞邊緣，思緒涌動。
“對了，”魏媽媽欲言又止，“林海託人來說，想讓她妹妹梅綺去二少爺屋裡。只是...”
“怎麼了？”
“就是這梅綺，聽說和葉姨娘走得近。”魏媽媽壓低聲音，“老奴擔心...”
“一併帶來看看吧。”十一娘打斷她的話，“反正還要太夫人定奪。”
送走魏媽媽，瑪瑙又匆匆進來：“夫人，曾姨娘從早上就開始哭，到現在還沒停。”
十一娘微微一笑：“不必理會，自有人去哄她。”
她吩咐瑪瑙先去太夫人處通知林海的事，自己則慢步而行，心中思量着這府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正想着，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瑪瑙氣喘吁吁地跑來：“夫人！大事不好了！太夫人那邊...”
十一娘面色一凜：“怎麼了？”
“太夫人剛才看完賬本，發現內務房少了一筆銀子，正在查問。”瑪瑙壓低聲音，“聽說和玉蕊有關。”
十一娘眸光一閃，沉聲道：“去請魏媽媽來。”
片刻後，魏媽媽匆匆趕到。十一娘正要開口詢問詳情，外頭又傳來一陣騷動。只見幾個婆子攙扶着一個丫鬟匆匆走過，那丫鬟面色蒼白，好像受了驚嚇。
“那是玉蕊身邊的小丫鬟。”瑪瑙悄聲道。
“夫人，太夫人那邊派人來請了。”丫鬟細聲細氣地在身後提醒。
十一娘回過神，指尖不自覺地摩挲着袖口的刺繡。沿着曲折的游廊向太夫人的院落走去，兩旁的石榴樹上還掛着零星的果實。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紛紛低頭行禮，十一娘卻覺得他們的眼神中帶着幾分異樣。
推開房門的瞬間，檀香的氣息撲面而來。三夫人正襟危坐在太夫人身側，手中拿着一疊賬冊，聲音清晰地傳來：“臘梅一百五十盆，金錢桔也是一百五十盆...”
聽到門響，三夫人立即抬頭，臉上堆滿笑容：“四弟妹來了！”那過分熱情的語氣讓十一娘心底泛起一絲漣漪。她輕輕點頭，先向太夫人行禮，隨後對三夫人微微欠身：“三嫂。”
“坐吧。”太夫人示意丫鬟搬來太師椅。
十一娘剛坐下，三夫人就笑着說：“我記得你最愛吃糟魚丁，今日特意吩咐廚房做了。”
“多謝三嫂記掛。”十一娘溫婉一笑，目光卻不經意掃過三夫人微微繃緊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