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趣事
院中的空氣凝滯着，彷彿籠罩着一層看不見的陰雲。
韓三奶奶的目光落在沈嗣謙身上，帶着幾分探究，那眼神讓十一娘心頭微微一緊。
庭院里的梅花開得正盛，暗香浮動。十一娘整理了一下心緒，大方地向兩位名媛介紹孩子們。沈嗣謙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後，小手緊緊攥着她的衣角。
“這孩子生得真是玉雪可愛。”韓夫人微微俯身，目光柔和地看着沈嗣謙，“明日我請了你婆婆去府上，四夫人也一同來吧。”
送走客人，十一娘領着孩子們穿過迴廊，向太夫人院里走去。冬日的陽光斜斜地灑在青石板上，映出一道道細長的影子。允哥兒走在前面，興緻勃勃地向身邊的弟弟妹妹們講述投壺的趣事，孩子們的笑聲在院中回蕩。
太夫人和沈嗣敏坐在暖榭里，聽着允哥兒繪聲繪色的描述，臉上浮現出慈愛的笑容。然而十一娘注意到，沈嗣智卻悄悄拉着沈嗣禮躲到了屋檐下，兩人不時交頭接耳，神色凝重。
“今日來訪的客人不少。”三夫人站在窗邊，目光望向府門的方向，語氣中帶着幾分憂慮，“都是找侯爺的。可侯爺到現在還未回府。”
十一娘心中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三爺呢？怎麼不見三爺？”
“去衙門了。”三夫人輕聲道，“這幾日衙門裡事務繁忙。”
太夫人招手喚來眾人，開始安排節日期間的宴請。她的聲音平穩沉着，彷彿要用這種方式驅散眾人心頭的陰霾：“明日長興侯府，後日梁閣老家，初六長陵侯府，初七朔陽侯府，初八我們家...”她目光轉向十一娘，“初六長公主府也有宴請，你去那邊吧。”
夜色漸深，燈火初上。太夫人遣散眾人，單獨留下孫總管。十一娘走出幾步，聽見身後傳來壓低的談話聲。
“大人們議論紛紛，幾位御史上書彈劾侯爺......”孫總管的聲音透着焦慮，“皇上都留中不發。”
回到院中，十一娘強打起精神，開始翻找箱籠，挑選布料。瑪瑙在一旁低聲說著五姨娘那邊的安排，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母親，這衣裳好看！”沈嗣謙突然開口，小手撫摸着一匹湖藍色的緞子。
“五少爺喊母親了！”岸荷驚喜地說，眼中泛起淚光。
十一娘心頭一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就在此時，魏媽媽匆匆進來，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憂色：“夫人，外面都在傳，侯爺因五少爺的事被彈劾。要不要先把孩子送出府避避風頭？”
沈嗣謙的手猛地收緊，緊緊攥住十一娘的裙擺。
“這事我知道了，侯爺讓我帶着。”十一娘語氣堅定，將孩子摟在懷中。夜風從窗縫中吹進來，她下意識地裹緊了沈嗣謙的衣服。
接下來幾日的宴請，各家態度各異。長興侯府賓客熱絡，觥籌交錯間似乎看不出絲毫異樣。梁閣老家的客人則顯得謹慎，話語間多有試探。到了長公主府，眾人對此事反倒不以為然。
“都是些沽名釣譽之輩。”長寧公主端着茶盞，冷笑一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
“比起常寧家的事，這又算什麼。”永安公主突然提起，語氣中帶着幾分幸災樂禍，“常寧的長子和定國公府那混小子攪在一起，鬧得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