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魏媽媽的心思
簾外的瑪瑙聽得心驚肉跳。昨日她隨十一娘回娘家，珊瑚曾提醒她大太太要為侯爺挑選通房的事。當時她還信誓旦旦地說，一切都要看夫人的意思。如今聽五娘這般說話，她不由得攥緊了衣角。
瑪瑙想起夫人曾說過要她做左膀右臂的話，又暗自寬慰。可心底那絲不安卻怎麼也壓不下去，像一根細細的刺，扎在心頭。
正想着，忽見魏媽媽無聲無息地進了廳堂。瑪瑙被嚇了一跳，差點打翻手中的茶壺。
“瑪瑙，這是做什麼？求菩薩賜個好姻緣？”魏媽媽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瑪瑙慌忙穩住心神：“魏媽媽走路怎麼沒聲音？”她強作鎮定解釋道，“五小姐正和夫人說話。”
魏媽媽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瑪瑙望着她的背影，總覺得這位老人家今天格外反常。
堂內，五娘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通房丫鬟的事。十一娘聽得頭疼，正想找個由頭脫身，忽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岸荷匆匆進來：“夫人，太夫人那邊來人了，說是找您有要事商議。”
十一娘暗暗鬆了口氣，起身對五娘道：“五姐，太夫人那邊找我，恐怕要失陪了。”
五娘也知道太夫人的事不好耽擱，便起身告辭。臨走前還不忘叮囑：“你好好考慮我說的事。”
送走五娘，十一娘疲憊地靠在椅背上。瑪瑙端來一盞清茶，輕聲道：“夫人，您別太累着。”
十一娘看着窗外輕聲道：“有些事，不是不想，是不能想。”
瑪瑙聽出她話中的惆悵，正要開口安慰，卻見十一娘已經閉上眼睛，像是不願再多說什麼。
瑪瑙站在十一娘面前，眼角眉梢都帶着幾分得意，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着腰間的香囊。她的聲音里透着一絲掩飾不住的驕傲：“夫人，那不知規矩的小丫鬟已經被我發配到漿洗房去了。這下她們都該明白，誰才是這院子里說話算數的人。”
屋內檀香裊裊，十一娘正慢條斯理地煮着一壺茶。聽聞此言，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弄着茶盞，唇角微揚：“反應倒是快。”
“夫人只說我反應快，卻沒說處置得當與否...”瑪瑙的語氣裡帶着一絲試探，眉頭微蹙，目光在十一娘平靜的面容上來回遊移。
十一娘放下手中的茶盞，示意瑪瑙坐到一旁的錦杌上。“你的處置沒有錯，但有些事情需要你明白。”
她的聲音輕柔，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威嚴：“這院子里的人，大多是大姐留下的。她們受過大姐的恩惠，對我們這些新來的難免有些抵觸，這是人之常情。”
瑪瑙坐在錦杌上，雙手規矩地放在膝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屋外傳來丫鬟們細碎的腳步聲，伴隨着遠處的鳥鳴。
“對這些人，我們只求她們安分守己地做事就夠了。”十一娘繼續說道，“但像秋翠、岸荷這些我帶進府的人，卻要求更高些。”
“夫人的意思是...”瑪瑙眼中滿是困惑。
十一娘放下茶盞，瓷器與木案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就拿魏媽媽來說。她是大姐的乳娘，從大姐出生就一直照顧到最後。她兒子現在還管着大姐最大的莊子。這樣的人，若是我和大姐同時落水，她必定會先救大姐。”
瑪瑙聽得一怔。
“但若換成翠雨、緋綉，情況就不同了。”十一娘的目光望向窗外，聲音漸漸放輕，“她們或許會因為我離得近，先救我再去救大姐。”
“所以夫人是說，對待不同的人要因人而異？”瑪瑙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