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咚咚咚——房門被輕輕敲響,朗月警覺看去,從光影中分辨出是文鏡,悄聲把他放進來。
文鏡進屋後鬼頭鬼腦在門下左顧右盼好一會,這才輕聲把門合上,做賊似的拉着朗月,低聲道:“我偷聽到了他們說話。”
朗月緩緩從劍鞘中抽出破風,用綢布輕輕擦拭,光亮的劍身上倒映着她平靜的臉,現在除了文鏡和自己,其餘的都可稱之為“他們”,他們肯定是藏着掖着什麼,以至於又用得到自己,又不讓自己完全參與。朗月冷聲道:“那老翁說了什麼?”
“不是吳翁,是虎杖釋玉,”文鏡按下朗月手裡的劍,猶猶豫豫,“誒呀,就是我們正要出發去找周戊那時,我回過頭想取東西,剛走到房門口就聽見他們的聲音。”
房門虛掩,裡面傳來細碎的交談聲,聽起來鬼祟讓人生疑,文鏡悄聲撤到一旁偷聽。
虎杖在屋內踱步,聽起來有些發急,問道:“今日發生了什麼?她為何回來後說話如此咄咄逼人。”
釋玉反問道:“還說呢,前面一如往常,直到我拿出你的腰牌,她能不起疑嗎。”
文鏡感覺聽越聽越不太對勁,這個“她”不就是朗月嗎,不可置信地再次確認是虎杖釋玉的聲音,打起十二分精神豎起耳朵捕捉談話內容。
釋玉拖了張凳子坐下,語氣稍顯不耐煩,又道:“到此為止吧,我看朗姐姐他們就不像你們猜的那樣,這等不義之舉,我做不來。”
虎杖敷衍道:“怎麼就不義了,罷了,且等郎君回信再說吧。”
忽然屋內傳來一陣腳步聲,文鏡心頭一緊,穩住腳步快速退到柴垛後,無人察覺他的存在。
他不解道:“他們什麼意思?在懷疑我們?”
朗月“噌”地收起劍,沒好氣道:“真是莫名其妙,放兩個人看我們兩天了,他舒重華究竟想幹什麼?”劍穗微微搖曳,她凝視了許久仍想不通,一拍桌子起身,“一番好意餵了狗,難不成那些小娘子是我們抓的嗎,腦袋昏了吧!”說完便收了個包袱,似要出門。
文鏡着急道:“你要上哪?別丟下我。”
“我浴湯也要跟?你就在這待着等消息吧。”朗月匆匆揮袖獨身而去。
膳食畢,浴湯池,身心俱適,此樂何極。
香水行里水汽縈繞,花果皂莢的清香夾雜在溫熱中,三三兩兩的娘子湊在一處談笑,聲音空靈回蕩。
朗月遠離人群獨自獃著,輕輕划動湯池裡的水,漣漪一圈撞着一圈,她擰出冒着熱氣的巾帕搭在眼睛上,溫熱而愜意,依靠在池邊,任由周圍來回走動的光影打在巾帕上,斑駁交錯如夢如幻。忽然耳邊炸響娃娃的哭鬧聲,方才抽空的思緒,瞬間被拽回。
她不耐煩地挑起一角看去,是個調皮的娃娃滑倒了。焉地重新打濕巾帕敷上,哭聲漸漸被鬨笑聲掩蓋,朗月深吸一口氣,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兩日釋玉雖然總跟着自己,但也說不上是監視,到底是哪裡不對?怎麼自己就被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