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順年將手機放在桌子上,然後按了接聽鍵。
宋知心語調如常:“嬌嬌,怎麼忽然想起聯繫我了?”
“知心,我……”譚嬌嬌慌張的聲音忽然一頓。
宋知心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連呼吸都放輕了。
宋知心說那句話為了展現她們這是第一次聯繫,但是譚嬌嬌卻露出了破綻,許久不曾聯繫的朋友,不該一開口就驚慌失措。
譚順年看起來弔兒郎當,但無疑是個聰明人,他已經揚起了眉梢,別有深意地看向了宋知心。
“知心,我聽說你不做律師了?”譚嬌嬌憤慨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出了那麼大的事,怎麼沒聯繫我呢?”
宋知心暗自鬆了口氣,轉而問:“嬌嬌,你從哪裡聽到的消息?”
譚嬌嬌冷哼一聲:“要不是我從別人嘴裡聽到,你還不打算告訴我是不是?宋知心,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朋友?這種事關職業生涯的大事你都不告訴我!”
譚嬌嬌的憤怒來得合情合理,算圓回來了,應該可以打消譚順年的疑心。
“嬌嬌,正是因為我拿你當朋友,才不想給你添麻煩的。”
“反正我生氣了!我不管,你得把這件事情和我說清楚!”
“好,等有機會一定和你細說。”宋知心問,b“嬌嬌,你現在在哪裡?”
譚順年微微坐直了身子。
“我現在在京城呢。知心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啊?我去機場接你啊。”
“好啊,等我請了假,我就去京城找你玩,你要請客啊!”
宋知心又和譚嬌嬌聊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很巧啊。”譚順年意味不明地說,“兩年沒聯繫的同學,早不聯繫晚不聯繫,偏偏在失蹤的時間段聯繫。”
宋知心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她會忽然給我打電話。”
譚順年盯着她看了半晌,慢慢放下了酒杯。
他再也沒有了剛才和她插科打諢弔兒郎當的模樣,頑劣的氣勢一收,又是外人面前那個殺伐果斷、令人聞風喪膽的譚大少。
托蔣承昀的福,宋知心一直見到的都是平易近人的譚順年,差點忘了這海城譚家的掌舵人,黑白通吃的閻羅王。
譚順年一字一頓,威壓盡顯:“宋知心,別和我耍花招。不然到時候,蔣承昀也未必保得住你。”
冷汗順着脊背冒了出來,但宋知心依然站得筆直,不動聲色。
“譚先生這話說的,可讓人太害怕了。”宋知心笑了笑,“難道譚先生覺得我早就和譚嬌嬌有了聯繫,所以她才會給我來這個電話?”
“既然你是嬌嬌最好的朋友,那她離家出走,第一個來投奔的肯定是你。”
“您這麼想,嬌嬌一定也這麼想。她猜到譚先生遲早找到我頭上,又怎麼可能來找我呢?”
“但有的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譚順年慢悠悠道,“我忽然覺得,譚嬌嬌說不定現在就在這容晶酒店裡呢。”
宋知心心裡“咯噔”一聲,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頃刻間冷了下來。
她一抬頭,直直撞入了蔣承昀的目光中。
他幽沉的目光鎖着她,彷彿可以看透她的一切偽裝表象。
蔣承昀和譚順年的雙重威壓,幾乎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承受的。但是好在宋知心見過無數大風大浪,也早就被生活磨礪出了一層堅硬的鎧甲,才可以在這樣的逼視下依然保持着她的從容。
她揚唇一笑,微微彎腰:“既然譚先生懷疑嬌嬌在容晶酒店,不如我為您查一下入住記錄?”
“好啊,查。”譚順年說,“讓客房部的人上來查,我不放心你。”